宗昀看着他调转方向,似是要回镇北营,不禁嘀咕:“不至于吧,连进宫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严仞“啧”了一声,不自觉笑起来:“一旦进宫就不想回来了,还是干脆不要进宫好。”
说完他驭马跑出去十几步远,想到什么又忽然停住,折回来道:“陛下要是问起来,决不能跟他说实话。”
“是。”
严仞又对他扬起马鞭:“若是你像上次一样趁我不在,在他面前说一箩筐的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是是是!”
宗昀一路上都在砸吧自己的舌头,直到进了千秋殿才停下来。
“他又不回来了?”
千秋殿内,6屏放下书,眉毛拧成一团。
最近几日,6屏只能在定期的朝会上和严仞远远见上一面,还往往说不上话,其余都是各忙各的,现在连晚上不可多得的叙话时间他都不来了。
6屏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宗昀想了想,回答:“将军在审理伍庭挪卖公粮的案子。”
6屏狐疑道:“只是这样么?没再干别的事情?”
宗昀眼神闪躲,含糊其辞:“……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6屏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寒凉,憋闷了一会儿,才挥手让宗昀下去。
他拾起书继续看,却心绪乱得如一团麻,总是胡思乱想,再看不下去书,只好起身道:“至乐,准备洗浴。”
洗浴堂里有地龙,再加上烧了足够热的热水,脱掉棉衣之后也不觉得冷。以往长达一个多月都是严仞为6屏宽衣,如今换回至乐为他解圆领袍,却一直解不下来,还扯松了一颗扣子。
6屏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道:“没事,不怪你,你也是许久没有宽衣生疏了。”他摆手让她下去,“我自己来吧。”
洗浴完罢,他坐在床上盘起腿,抱着被子呆。
他想起宗昀那副样子,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达生正在点安神香,6屏实在想不通,问他:“达生,你说,是不是天气太冷风太大,严仞懒得过来了?既是这样,他可以实话实说的呀,我又不是非要他来!我那么不通情达理么?”
达生盖上香炉,又开始给暖炉换热水,边道:“陛下,奴才怕说出来,您今儿晚上睡不着。”
6屏愕然:“什么?你尽管说。”
达生把暖炉递给他,在他床前的木阶坐下,道:“依奴才看,严将军是在躲着您呐。”
6屏觉得不可能,笑道:“他为何要躲我?”
达生便道:“严将军知道您对他心思不同寻常,所以不敢、也不想见您。”
6屏一惊:“你怎么知道我……”
达生一脸无奈:“陛下,很明显好不好?不止奴才,秋水和至乐都能看出来,其他宫人也说不定呢。”
他喜欢严仞的心思很明显吗?6屏细细想着,猜测自己平日里对严仞的一言一行和诸多细节,估计全被这群宫人看在眼里,却当局者迷,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
“原来你们都知道……”6屏喃喃,又掀开被子下床,惶然道,“那、那他是看出来我喜欢他,所以才退避三舍的?”
严仞不喜欢自己?
6屏心中一沉,开始在殿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