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歉意半点不诚恳,让盛愿微弱的脾气显得理直气壮,“不许打岔。”
“舅舅错了,给我们阿愿道歉,好不好。”牧霄夺把杯沿抵到他唇边,就差亲手给人喂下。
盛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甜滋滋的味道伴着眼泪的咸涩,不怎么好喝。
牧霄夺的手依然举着,一哄再哄磨着他喝下小半杯。
再多一点,盛愿都不肯张嘴了。
这幅任劳任怨的模样还没在谁身上用过,牧霄夺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肩颈,忽然有种养孩子不易的感觉。
小朋友实在太难哄,嘴巴更是难撬,比连开三场例会都累。
“舅舅……您讨厌我刚才那样子吗?”盛愿很乖的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小团,问题带着几分稚嫩和小心。
“嗯,合着刚才舅舅哄你半天,你都没听进去。”
“我不是说那个……”盛愿性子扭捏,半天才突破这道心理防线,点了下自己的下巴颏,意有所指。
牧霄夺松散倚坐,声线低懒,几分狎昵的嘲弄道:“亲人的时候那么大胆,好像要英勇就义,现在才知道害怕?”
盛愿因这话微微一窘,脸热,头埋进膝盖里不见人。
“抬头。”
牧霄夺鲜少在他面前拿起长辈的架子,命令更是少之又少,此时的语气却颇为严肃。
“……不要凶我。”盛愿吭吭唧唧的,弱弱抬眼。
他看见舅舅的嘴角掀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轻嘲笑意,显然刚才那副语气又是捉弄。
“我以为,阿愿刚才的举动,是想和舅舅变亲近,不是吗?”牧霄夺谆谆善诱道。
是也不是。
他越界的意图耳目昭彰,舅舅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作漫不经心?
盛愿咂摸着这句话中的意味,知道这是台阶,他必须下。
于是,他点点头,又问:“那舅舅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
牧霄夺似笑非笑,散漫的说:“我仔细想了想,如果阿愿对别人这样,舅舅应该不止是生气。”
盛愿一愣。
牧霄夺仍然将他的举动视为单纯,不含半分旖旎心思。
巨大的年龄差距依然横在他们之间,而这道沟壑,对年幼者出格的举动表示宽容。
他好像一只蝴蝶,牧霄夺像捕网,向他扑去却永远放生。
“嗯。”盛愿低低的应他,他感觉羞耻又狼狈,蜷缩起身体想要避开那如有实质的目光。
“舅舅,您明天还来看我吗?”他随口捏了个话题。
牧霄夺点头。
“后天呢?”
“舅舅把最近的工作都推掉,只陪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