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牧霄夺轻描淡写的戳破他的心思,“土地公公不是总和你抢吃的,他把菜都吃了,你吃什么?”
“……想吃就吃呗。”盛愿心不在焉,倒是大方得很,余光里瞟着陆听夕和宋秉辰送来的一大堆零食,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包辣条上。
牧霄夺夹起一块虾仁,碰了碰那抿一条线的唇缝,就差捣碎了直接喂进嘴里,“张嘴,快点”
盛愿慢吞吞的张口衔住,寡淡无味,像在嚼一张卫生纸。
他百无聊赖,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调到云川卫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视线掠过褐红会议桌前正襟危坐的领导,深沉庄严的氛围里,忽然划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气质斐然,雍容有礼,连官媒镜头似乎都对他十分青睐,频频停驻在这位年轻的董事长身上。
“舅舅,您上电视了!”盛愿惊讶道。
牧霄夺漫不经心扫他一眼,“大惊小怪,咽下去没,赶紧把这口西蓝花吃了。”
盛愿装没听见,像个不倒翁似的在床上晃来晃去,“您经常上电视吗?”
“还好,问这个做什么?”牧霄夺举叉子举的手酸,“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吃了它?”
“如果是真的话,即使您不在我身边,我也能经常在电视里看到您了呀。”盛愿自动忽略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牧霄夺稍稍抬起眉梢,“本人坐在你面前,还要看电视里的,不穿西装打领带就瞧不上?”
盛愿舒朗的笑,知道这是玩笑话,“您总不可能一直都陪着我吧?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像现在这样一直霸占您的时间,我们总会有见不到的时候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西蓝花怼不进去那张嘴,牧霄夺只能自己吃掉,味道索然,他的语气也平平淡淡,“长大了,都开始幻想抛弃舅舅一去不复返了。你好歹还有电视,那舅舅该从什么途径看你?”
盛愿很是深思熟虑了一阵,抵着指骨思索,郑重其事的回答他,“说不定,以后我的画能出现在拍卖会上呢。您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哐哐哐就是砸钱,把画给拍下来,挂在壹号公馆的走廊,一抬眼就能看见。”
提起茨戈薇拍卖会,盛愿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三四月春深,他遇到他,以为那是初见。
之后,他经历了一个跌宕起伏的春天,前二十年生命里的所有经历加起来,也不及这三个月的难忘和荒唐。
春光覆没,融进了他独一无二的生命里。
牧霄夺清浅一笑,从饭盒里夹起一块香菇,送到他嘴边,“睹物思人呗。”
“那可不嘛……嗯?不吃这个。”盛愿闻到香菇的味道就想吐,立刻纵起鼻子,把脸撇向另一边。
牧霄夺盯着他倔强的后脑,默默放下筷子,任劳任怨的把所有香菇挑出来吃掉,劝自己养孩子不易,挑食耍赖……也算不得什么。
盛愿还在认真思索上一个问题,哪怕美术这条路行不通,他也不是没有退路可走。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某天您走在大街小巷,忽然听见我的声音,一转头现,原来是有人在听我配音的广播剧,然后您会听见这句话”
盛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端起声音学报幕,“《xxx》广播剧,青音声工厂出品。配音导演:【皎月空明】、xx主役:【皎月空明】、美术设计:【皎月空明】。”
盛愿有说有笑的,一手托着腮,眸光盈盈的看他,那活泼的脸和胳膊,像玻璃杯里滟滟的琥珀酒。
听到他俏皮的话,牧霄夺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敛着眸,说:“真不想错过你的前途无量。”
盛愿轻浅的笑。
一顿丰盛的营养餐,盛愿吃得七零八碎,他的轴劲上来,两瓣唇倔得像贝壳,任凭牧霄夺使出浑身解数也撬不开。
盛愿性格温顺,平时看似无棱无角,实则有种别样的坚毅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