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就回来。”
洪珠仪担心的嘱咐道:“这片一到晚上就鱼龙混杂的,你得小心点。”
盛愿连连应好,拿起鞋柜上的手机,迅关门下楼,步调匆匆地穿越老居民区,在高耸的楼梯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段,他环顾周遭,却四下寻不到车影。
“舅舅,您在哪儿呢?”
“往台阶下走,小心点,路滑。”
盛愿循着他牵引的声音,慢吞吞走,他对这里不熟悉,容易迷路,“我没看见您的车呀。”
“回头。”牧霄夺说。
盛愿应声转身。
春秧街拐角的糖水铺前,他要找的人坐在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上,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泛着莹莹冷光。
男人身形疏懒,长腿斜支着地,突如其来的恣意冲淡了平日里的矜贵儒雅。
他静静坐在那盏惨败的灯下,声色光影渐渐离他远去,身姿的背景是一片寂落的深秋黄,纷飞着干枯的落叶。
灯火恍惚间,盛愿看出了神。
男人斜长的影子侵入到脚下,盛愿绕着那道阴影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问他:“您是我舅舅的双胞胎兄弟吗?”
“少贫。”牧霄夺轻笑,勾勾手指,“走近点,让舅舅看看。”
盛愿磨磨蹭蹭的靠近他,面上不动声色,余光里把他偷瞄了个遍。
男人的衣饰处处搭配着这辆漆黑的机车,低调、暗沉、不张扬,气场却不少分毫,以一己之力,让周围一切的景都黯然失色。
牧霄夺揉他的眼角,寡淡的语气挂上几分佻笑,“还肿着呢,这是哭了多久,明天早上还能睁开眼睛吗?”
“我回去用温水敷一敷就好了。”盛愿不甚在意,舅舅今晚不同寻常的出场方式显然更令他惊奇,“舅舅,您今天好帅,好酷。”
夸奖来得猝不及防,牧霄夺觉得,这趟算是来对了。
“数你嘴甜。”
盛愿又问:“怎么从前没有见您开过机车?”
牧霄夺手指间把玩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意态萧散的说:“从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半夜溜出去和堂兄飙车,野疯了。后来不知道谁告状,祖父就给我下了禁令,不允许我再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找死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盛愿忍不住笑了笑。
“舅舅,我还给您带了礼物。”
他忽然神神秘秘的从身后拿出两个透明袋子,里面各装一条五花文鱼,懒洋洋的摆动鱼尾。
“我们两个一人一条,您先挑。”
牧霄夺透过粼粼的水光,看他潋滟的眼。
他并不着急,这漫长的注视似乎也属于男人独特的攻陷方式,是游刃有余的一环,即使他并未觉这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令对方浑身不自在。
盛愿难为情地敛目,催促他赶紧选一条。
牧霄夺看不出区别,随口问:“你喜欢哪条?”
盛愿认真想了想,“我喜欢这条红尾巴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