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话,玄二就察觉到一道毫无温度的打量,他敛了敛神,瞬间改口。
“属下这就去。”
许幼宜虽没听清太多他同旁人的话,但也知那话里,应当同适才的宋锦茵有关。
一想到刚刚那张脸,她压抑了许久的恨又一点点地冒了出来。
只是那恨不同于其他,那样翻涌的不甘里,还夹杂着一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
可不过片刻,许幼宜便勾起了冷笑。
她开口唤住了前头的人。
马背上的男子清冷矜贵,看过来时,日头从他背后打来,将他的俊美隐在暗处。
“你打算护她多久?”
“不是说好不过问?”
裴晏舟对上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语气里似有警告之意。
“我是可以不过问,但你不也说过,正事当前,不会真将她放在心上?”
“嗯。”
许久,裴晏舟轻应一声,看回前头,拉了拉缰绳。
枣红色大马兴奋地动了动蹄子,只等着上头的人出指令。
“那你可别真动了心。”
许幼宜轻笑一声,也翻身上了马,“依我看,你倒不如替她寻处人家,说不准还能保她一条命,反正你往后也只会把她丢到后院自生自灭,她也。。。。。。大抵是不愿真同你在一处。”
察觉到裴晏舟阴鸷冷厉的视线投来,许幼宜未曾躲避,只是抬手间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金镶玉镯。
细看之下,戴了好些年的镯子上,金枝缠绕处刻了一个小小的延字。
两人瞧着那镯子未再出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随即便是马蹄声响,裴晏舟极快地纵马而去,只留下一道暗色背影。
。。。。。。
玄二并未策马跟上前头的主子。
将宋锦茵带回去这等事,他觉得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稳妥。
只是待他寻到三姑娘和宋锦茵时,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抽了抽。
适才那名面具男子依旧同她们在一处,且不仅如此,宋锦茵的旁边还多了另一名俊朗男子。
他硬着头皮走近,才现那是毕春堂的东家沈玉鹤。
“三姑娘。”
玄二朝着人拱了拱手,目光又落到了裴慕笙身后的宋锦茵身上。
他大多只在竹雅院里瞧见过宋锦茵,每一次照面,都是她安安静静半垂着头的模样。
有时若是碰到她被责罚,也依旧是规矩受着,不低头不求饶,硬生生地扛到世子改主意。
可眼下,宋锦茵却是笑得清甜耀眼。
饶是跟在三姑娘身侧,也没有主子丫鬟间的鸿沟,眉眼弯弯之时,像是春花里的蜜。
张了张嘴,玄二突然有些语塞,还是裴慕笙看了他一眼,又看回宋锦茵,心里有了猜测。
“可是大哥有事吩咐?”
“是,三姑娘。”
眼看着宋锦茵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玄二也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吩咐,让属下带锦茵姑娘回府。”
“大哥自己可回了府?”
“。。。。。。世子还有要事在身,暂还走不开。”
似是觉得这话确实有些不妥当,玄二沉思了一瞬,又添了一句,“竹雅院里没有旁的大丫鬟,一些细致的事务,还是离不得锦茵姑娘太久。”
眼前一度安静了下来,宋锦茵彻底收起了笑意,偷偷抬眼看了看天。
可能是前些日子的裴晏舟太好了,好到她差点忘了,她还深陷在一个随时可能丧命的泥潭里,也差点忘了,这个泥潭里的裴晏舟,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清冷矜贵的世子爷。
可她想要自由,她想要想这般没有院墙禁锢的生活,站在日头下,看着人头攒动的街,感受着那铺天盖地的生气。
只是没人在意,尤其是裴晏舟。
宋锦茵步子踏出了半步,正准备同眼前的几人行礼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沈玉鹤的笑似有些许不羁,没有医馆东家的身份,唯有少年之气,带着意气风的俊朗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