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雨突如其来,隔着车窗与我互换着温度。
我从朦胧中清醒,瞧见路上的行灯散着迷蒙的色彩,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喜欢隔着玻璃对着雨珠划动,好似是我将其敲落,指尖一遍又一遍地触碰,直到凉意沁入骨中才肯停手,这时再对着哈气,温暖与冰冷交织出奇特的感受。
正想着,列车已到站,看着这个深夜中寂寂沉睡的城市,心里在感到陌生中却又带着微不可查的期待。
出站时已是凌晨,想了想还是没消息给他,拿起电话的时候内心隐隐有种抗拒,在打开短信列表时抗拒达到顶峰,手突然就没有力气了,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心烦意乱,我讨厌自己一件事做又未做,明明已经成年,但跟胆小鬼一样可笑,总是畏畏缩缩的。
于是收拾下心情抬步离开,在微雨中拉着行李箱走出车站,些许狼狈。
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反复回头看“身后”,我总觉得那时候拉着行李的自己分外孩子气,明明可以在车站等待雨停,却偏要钻进雨中惩罚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有一个交待。
冲动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酒店的前台对话了许久才终于住了进来,放下东西,甚至来不及擦擦头我就瘫软在椅子上。
好丢脸。
我捂着脸感到一阵阵得羞耻,试图让对方明白我的话已耗尽了我强装的外向,直接紧张到结结巴巴,我怀疑对方会把我看作弱智。
终归到底,我只是一个很少出门,生活简单,不擅长交际的阿宅而已,与陌生人人打交道不是我的强项。
就这样吧,最丢脸的已经过去了。
一边脱去衣服一边心理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在简单冲个凉后便换了宽松的T恤躺在床上,看着窗静静出神。明天我该如何去面对小无赖呢?
没有任何预兆就跳到他的面前:“surprise!”
算了吧,我讨厌英语,万一要是神经和我英文对话那我只能以头抢地了。过去我们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他学习不错,是别人家的孩子。
淡定地走到他身前:“你好,我来了。”语毕,露出淡淡的微笑。
真的要这么刻意吗,会不会显得尴尬,到底怎么控制表情才能算是淡定?
热情的跑过去,一把握住手,叽叽喳喳的表示开心?
我们断联系的理由并不算愉快啊,记得还吵了几嘴。
想着想着,也想不出答案,窗外的凉气反倒顺着夜色席卷全身。
裹好被子,而我也在精疲力尽中入睡,什么时候睡着,也许只有天和雨知道……
一早,我便醒来,按照短信来的地址前往目的地。
街上人与车川流不息,雨已停,空气显得格外清冷。
买了点早餐果腹,滚烫的豆浆蒸腾着热气,小心翼翼啜饮,食道流入一股暖流直入腹中令人安心。油条还行,又软又酥,和豆浆是经典搭配。
随着巴士的前进,我渐渐看到了那座图书馆。在附近下车后我仔细打量它,外观并不如何出众,显得有些朴素,台阶被打理得很干净,杂草有明显修除的痕迹。有各式各样的男女进进出出,附近是一条商业街,不缺少行人。
现在的人都这么喜欢读书吗?
我感受到一种欺骗,压下疑惑,决定还是看看再说。
踌躇再三,还是未能想好以何种从容的姿态面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气氛太尴尬跑便是!
。。。。。。
踏进馆内,阴阴的天气令此处更显安静,入耳的都是翻页声。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棕色的书架上。在一楼的吧台,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熟练地收拾着卫生,一丝不苟的擦拭着桌面,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去的青涩稚嫩,只是一样爱穿着衬衫,一样不系最下一排的扣子。
“系它干嘛,紧得难受,坐着也不舒服。”那是他面对调侃常这样辩解道,从来不考虑是不是自己胖的原因。
终于,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视,他蓦然回,视线和我交齐。。。。。。
我无法言说那刻的心情,在他笨拙的绕开桌椅、人群冲过来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我心中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
他的喜悦伴随着身上柔和的气息盈缠我的鼻腔。
还是那个牌子的洗衣液。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呃,还好吗,我是说这些年过得如何,看样子不错。”我深吸一口气,右手拍了拍他的右肩。
他松开拥抱,并不说话,盯了我好一会才噗地一笑,拉着我走到无人的座位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熟练地递给我一杯水,不等我说话就急匆匆走开:“稍等,我做完了再说。”
我点头示意他随意,转而继续打量这个地方,捧着水愣愣出神。
褪去硬邦邦的外壳忍住羞怯与恼怒现实将与清醒相伴
你会看到真实的自己一如疼痛真实
过去的海今日的帆未来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