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婢女兜兜绕绕行至大堂时,席上已宾客满宴。
我是从后门被引进的,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不过扫视一圈,这宴中宾客大多我也没见过,似乎都是些小门小派的族家子,我不免为沈姑娘惋叹一声,这婚宴人生许是只此一次,理当浓墨重彩,我却怎么瞧着还不如我十五岁那年的及笄宴。
再瞧去,宴客中,身着喜服那一对应是新郎新娘二位了。
别说,南宫阙平日里总是一身藏青,这朱砂色的喜服落在他身上,倒是别有一番美感,连这新娘的姿色都被他压下去了三分。
“柳儿妹妹,姐姐敬你一杯。”一道声音拉回我的视线,只见沈佩已不知何时立在我案前。
我客客气气地端了一杯酒起身,笑着回礼,正要抬手饮,手中的杯子忽然被夺走,只听南宫阙道:“一介舞女,不必敬酒。”
喜酒哪有不喝的道理,我从他手中抓回酒盏:“只是喝一杯酒而已,还不能让我沾沾你们的喜气?”
他又抢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盏扣在桌上:“我说你不配,没听懂吗?”
我莫名有些恼意:“你……”
“小柳儿,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他面色严肃地阻断我的话。
瞧他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我歉意道:“冒昧了。”
沈佩尴尬地笑了笑:“不喝便不喝,就算殿下现在与我成亲了,也不该对妹妹如此。”
说罢挽住南宫阙的胳膊:“时辰不早了,我们入洞房吧。”
而后二人便离席而去。
我寻思着成亲时女子都这般主动吗?莫非这就是所为的“奔放”一词?
妙哉。
只可惜,不能亲眼目睹。
大抵是老天有眼,瞧出我心中所想,晚宴结束时,我竟被引进了新人洞房时的小院。
我左右瞧着消失不见的婢女们,纳闷地站在红罗绸缎的屋门前,屋子的窗台展开了一条小缝,缝隙里透出了灼灼影光,似乎在勾引我上前去瞧。
我挠挠脸,好奇心驱使我上前偷窥。
我的脸甫一贴近窗缝,一件衣裳便朝窗边扔来,吓得我感紧半蹲而下,再趴上窗沿时,只见案前一人手撑着桌面,衣衫不整,剧烈地喘息……
眼前忽然一黑,只听一道细弱的声音道:“姐姐——不看。”
我一把揪住不知何时爬到我脑袋上用翅膀盖住我眼睛的鸟:“别吵。”
将小芽儿胡乱塞回领口,我继续窥探。
撑着桌案的人是南宫阙,他大红的里衫半敞,露出了一截白皙深邃的锁骨,锁骨连接脖子的交界处还有一道乌红的牙痕,在微黄的烛光下,透着暧昧的气息,尤其是他此刻虚喘的模样,勾得人心血澎湃。
我捂着险些要冒血的鼻子,兴奋得不行,这真的是我不需花任何银钱就能康的吗?!
他大抵是渴得慌,又扯了扯领子寻水喝,只见他衣襟里现出一枚挂坠,是飞羽状的形貌,总觉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正要将窗子缝隙推大一些看得仔细,只听“吱呀”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看到南宫阙瞬间警惕而来的视线,我匆忙转身跑,后领一紧,措不及防被人拽进屋内,领口里的鸟掉落在门外。
“吧嗒——”
窗门一合,一道身影覆盖而来,只见南宫阙双臂抵着我,有些诧异:“是你?”
我探头望了望屋内,又望了望屋内的大床,见床榻的被褥还是整齐的,又没寻找沈佩的身影,我歉意道:“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