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应之:“听说这翡翠玉笔,可凭空落字,无需纸墨,而这笔写出的字,又可一笔一划拆分为利器,伤人于无形,实在是个奇妙的法器。”
听此,尹正倩凑过去,急忙追问:“你们说的可是台上那个玉棍子?”
“什么玉棍子,”那人斥道,“哪里来的无知小丫头,那可是一阶上品法器,不是你说的棍子。”
尹正倩不满:“可是我看它就是个普通的东西嘛。”
那胡须老人愤慨:“老夫不与你这个小丫头争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哼,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自己去问他。”尹正倩没和我打个招呼便起身往出处跑,我拽都没来得及拽。
不过想想有洛云崖在,也不必太过担心,免得她还不乐意我总是硌在她二人中间。
转眼间神竞台上已换了一场比赛,半柱香后,洛云崖孤身一人回来,却不见尹正倩。
左右不见尹正倩身影,我急急取过桌上纸笔简单写了几字:“正倩何去?”
洛云崖蹙眉似乎不明,我又添上几字:“她未曾寻你?”
洛云崖摇摇头。
这神竞场尹正倩不熟悉,估摸着是迷路了。
我起身要去寻她,洛云崖紧随我起身:“我陪你一起。”
我没有拒绝。
而后我和他绕着整个赛场找了一圈,却也不见人。
比赛还在继续,洛云崖打发了门下的一群小弟子纷纷出门,绕着观众席挨个找,旁人都在兴致勃勃观看比赛,而零零散散窜动的个头,扰得许多人不满意,纷纷开骂,可见洛云崖往那里一站,又都不敢再吱声。
我拉着他摇头示意,不可扰了赛制,他这才作罢。
一日赛事结束,却终究未寻得尹正倩。
再回到房中时,我已彻底没了用晚膳的心思,云崖顶虽安全,但这暂住的各大家族各怀鬼胎,难保尹正倩不会落入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手中。
神竞赛为期一天,接下来便是开通修炼场供那些获得法器者历练自己与法器之间契合度的日子,为期十日。
竞赛结束,下山的下山,历练的历练,还有借此在云崖顶小住几日的,都忙得风惊兰抽不开身来管我的事。
洛云崖带着玉隐入了历练场,我只得暂住云崖顶,一边四处寻找尹正倩,一边打探尹奕的消息。
因知晓哥哥不在云崖顶,晚间,我途径了他的院子。
院子的门是锁着的,墙头有探出来的绿叶,院门上的匾额刻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哥哥的窝。
小时候这里不叫这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我也忘了,只记得因逃课被罚与哥哥斗气,便半夜拆了他的门匾劈成木块扔进厨房,第二日哥哥自个儿寻了块木牌要做门匾。
我见气不着他便抢了他的木牌,用匕首刻了这四个字,哥哥依旧不恼,反倒是挂上去了。
后来得知哥哥在神竞赛上召唤了一枚法器,我为了得到他的法器,想尽了方法,照着画本子里的情节给他种了满院的桃花树,每日给他送我爱吃的零食糕点,半夜在他门前唱曲打拳,软磨硬泡,他就是不给我。
十五岁及笄那日,爹爹为我办了一场盛大的生辰宴,请了各世家的友人来吃酒宴,我不喜欢和刻板严肃的各大家主在一块儿吃酒,便兀自坐进角落,因见多了奇珍异宝,看着来往的人献上他们的贺礼,我样样都不稀罕。
我绕到哥哥身前伸手向他讨礼物,他递给我一个锦盒,锦盒里是一挂绿色的剑穗,除了光滑,没什么特别,他说是什么灵鹤毛编制的,世间仅此一枚。
我把盒子一盖扔回他怀里:“我怎么没见过绿毛的鸟?”
此话一出,惹得厅堂里那些个老老小小笑得摸胡子的摸胡子,喝茶的喝茶。
哥哥气定神闲地说:“院子里铃兰花|径染得。”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真的?”
“罢了,”他又打开盒子看了看,一副惋惜的模样,“你不喜欢,我送给嫣儿。”
我一把夺过盒子里的剑穗,嘴里还不依不饶:“哥哥真小气,生辰就送个剑穗吗?”
他抬抬下颌示意着不远处一堆大大小小的锦盒:“这些不够?”
我插着腰理论:“我说的是哥哥小气,与旁人的赠礼何干,哥哥不要偷换概念。”
他故作皱眉问我:“妹妹想要什么?”
“吶,”我眼睛瞄了瞄他腰间,贼兮兮地笑,“不如哥哥把这君影分我一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突然不说话了,我往他身旁一坐,随意抓了块糕点塞入口中,嘀咕道:“就知道你不会给。”
此前我曾见过他用过一回这法器,奈何那时修为不够,只觉漫天花瓣眼花缭乱,一招术法也没看出。
执着于他这枚法器,不过是单纯的撒泼耍赖罢了,哥哥怎会看不出,总是抵着我的脑袋说:“小孩子要什么杀伤性武器?”
我正想着别的,忽听“唰”的一声,一道剑光划过眼前,转眼间只见哥哥递回爹爹的剑,拿着一分为二的那枚玉佩走向我。
厅中众人此刻也是傻了眼。
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取过我手里捏着的剑穗,拴在他劈下的那半块玉佩上,随后往我腰上系:“祝妹妹生辰快乐,这份礼,可满意?”
我抬手一掌托回自己险些掉下来的下巴,捏起那半块君影,又瞧了瞧他正在往腰间扣的那半块:“哥哥你脑子坏了?”
他敲了敲我的额头:“没大没小。”
我依旧瞪着眼睛拿着玉佩怼在他眼前:“切碎了法器就不管用了,你为什么不一整个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