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直播圈里从来不缺奇形怪状的人和离谱离奇的事。
不过像逐风这样三天两头能掀起轩然大波,人气蒸蒸日上,风评却没有恶化下去的,属实罕见。
难道他真的是所谓的天赋异禀,流量圣体?一举一动都能制造出话题。
归根结底,也许因为他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恶事,因为他露脸说话的样子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可恶,因为他和榜一one的cp确实挺好磕。
还因为连黑粉都长了眼,one当初能摆平公会和平台,让伤痕火速认栽道歉、从此不敢再多提一句——人家的这个榜一大哥不好惹,也是真的有钞能力啊。
不过陈乐筝心里还是怵怵的,跟陆温乔亲完就反应过来,看都不敢再多看直播间一眼,更不要说整改涉黄内容,重新回去面对观众。
别人不懂one怎么就做了他的榜一还跟他奔现了,他至今也不太懂陆温乔怎么会看上他呢。
可他还是很得意和自豪的,凭什么要他跟别人解释那么多为什么,是他的就是他的!
从小到大别人有的他没有,他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他有的别人没有,他肯定要好好接住并且炫耀给所有人。
陈乐筝只是害怕陆温乔跟他一起被嘲讽和谩骂而已。
尽管在网络世界,陆温乔变成了他的大哥,叫做one。
他们都是需要陈乐筝这个冲浪老油条所保护的对象。
于是他简单粗暴地关掉直播,收起了手机,若无其事地走向小溪边蹲着,然后朝陆温乔招手。
陈乐筝耳根红红的,眼神有些逃避,在邀请陆温乔来跟自己一起体验捉鱼的快乐。
陆温乔接过陈乐筝递来的网兜,没有问陈乐筝为什么突然不播了,而是和陈乐筝在溪边捞鱼捞到了大中午之后。
桶里已经变得非常拥挤,半桶水里游满了小鱼。
陈乐筝这半天时间虽然一直在埋头疯狂捞鱼,但他心里早高兴坏了,也很累,终于提上东西决定收工回府。
他再看见那把没有被用到的锄头,想到陆温乔替他一趟趟拎来拎去,讪讪地自己跑去拎上了:“我去把这个放到木棚里去吧,下午再来锄地。”
陆温乔身上沾了些许水渍,看着却十分随意清爽,他跟陈乐筝一起去了木棚里,放个锄头的间隙,大概两人都觉得挺累的,最后又齐齐躺在了草垛上休息。
只有陈乐筝四仰八叉地躺下了,陆温乔只是半躺半坐着。
陈乐筝侧了侧身,偷偷看向陆温乔的目光停留得久了,就变得有点痴迷。
“想说什么,”陆温乔说,“之前直播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吗。”
陈乐筝受宠若惊,说:“……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呢,猜得这么准啊。”
“还用得着猜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
“哎呀,”陈乐筝试图打断陆温乔继续说这么粗糙的话,摸向陆温乔的手,“学长,你是不是因为看多了我的直播,所以才学会了说这种话……你别理那些人。”
陆温乔笑了,实在觉得有意思:“我没有理别人,只理了你,你没发现么。”
所以陆温乔哪怕出国十多年,回来不久就能如此熟练地运用这些用语,全靠陈乐筝的倾情教授?
一旁桶里的鱼在跳个不停,企图越狱,弄得水声哗啦。
陈乐筝小声说:“嗯,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能跟我一起捞这么久的鱼呢。把你的头发都打湿了。”
陆温乔任由陈乐筝摸着他的手背,陆温乔垂了垂眼,忽然问道:“陈乐筝,你觉得我傲慢吗?”
陈乐筝一愣,不解地呢喃:“为什么这么问啊……”
他见陆温乔不说话了,接着翻身扒住陆温乔,很认真地回答:“我不觉得,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你把我拉黑的时候,肯定有一瞬间那么觉得过。”陆温乔轻哼了一声,笑着说道。
陈乐筝还是那么容易着急,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一连串把陆温乔的两个账号都放出来,手指都快点冒火了。
他心里酸溜溜的:“我们都已经和好了,干什么还说这些,而且傲慢又怎么了,我在网上也挺傲慢。我……我以后也不说丧气话了,好不好?”
陆温乔捋了一把他的刘海,对他说:“我刚刚只扫过一眼,你的直播间里也有很多喜欢你为你说话的人了,因为他们了解了更多的你,所以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你。”
陈乐筝抬手遮了两下自己的额头:“他们是从那个视频底下来的,也许,恰恰是因为他们还没那么了解我吧。”
他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保证“真的不说了”。
陆温乔无意强行说服,一开口,语气如常淡淡的,但总是问了一些让陈乐筝意想不到的问题:“朋友对你来说是什么,陈乐筝?你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有很多朋友吗?”
陈乐筝被身下的草垛扎了两下皮肤,不自觉地靠紧陆温乔,冥思苦想后回答:“朋友是能跟我一起玩的人吧,你当然有不计其数的朋友了,我从小就特别羡慕,所有人都羡慕。”
“朋友就是在一起玩的人,”陆温乔说,“但很少有人会一直陪我们玩下去,与其说友情是阶段性的,人与人的关系其实都是这样,所以——”陆温乔低头捉住陈乐筝的手,“你给你的朋友们花出去的零花钱是看得见的,而你看到的,我身边有过的许多‘朋友’,他们也是为了那些看不见的零花钱才来找我做朋友,根本不需要羡慕。”
陈乐筝迟钝地点点头:“我知道,就像同学群里的那些人,他们就是想要高攀上你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