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暂且还是不和小秋提了。
上次听袁学席弹了好几首,我觉得他既然弹了好几年的贝斯,应该也有舞台经验,只有年龄算毛头小子,其他方面不一定差。
“毛头小子明天就来找你们面试了,”我先沈一亭一步提前告知小秋,“我也听过他弹了,感觉是很不错。不过肯定你们更专业,我就不多做评价啦。”
哪知小秋正色起来,摸了摸下巴,“是吗?你都说不错了再加上沈哥,那应该还真不错?我有点期待了啊。”
我笑了笑,眼见要走到余敏红跟前,适时停止这个话题,对余敏红打招呼:“余姐,好久不见!”
“哎呀小曲,”余敏红看到我,十分惊喜,快步走过来轻轻揽抱我一下,“好久不见,最近和一亭过得不错吧?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联系我啊,我百分百替你出气。”
“哈哈,好啊,”我拍了拍余敏红的肩膀,和她分开来,“不过这种情况我应该会先把他教训一顿。”
余敏红憋笑,揶揄地看向沈一亭,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完蛋喽”。但沈一亭没说话,只是非常自然地伸过手,按在我的头顶揉了两下。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沈一亭问。
余敏红说:“幸亏过去得还算及时,医生修改了原先的治疗方案,说现在这个效果会好很多,希望她能少遭点罪,快点好起来。”
“那就好,”沈一亭顿了几秒,又添上一句,“工作也顺利吗?”
“是的。”
想象不出余敏红现在会在做一份怎样的工作,我便插嘴问:“余姐最近在干什么工作啊?”
余敏红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酒吧调酒的工作,我在那边的朋友给我介绍的,老板人也很好。”
“哇哦。”
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余姐利落的短发夹在耳后,手指翻飞,将酒液倒入摇酒壶中,液体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曲线,均匀摇晃数分钟后倒出,漂亮的颜色在玻璃酒杯中晃动,余姐将其轻轻一推,微笑着抬眼对视。
“感觉余姐很适合这份工作。”想象完毕,我最后这样评价道。
“都是糊口的工作而已,”余敏红笑了笑,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估计是快要走了,便说起告别的话,“谢谢你们今天都来送我,以后有机会再见!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和我弟先去排队检票了。”
余敏红向前走了几步,拍拍坐在对面座椅上的一个男生,那男生略带不耐烦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余敏红干嘛。
余敏红的声音混在嘈杂的大厅中,显得不太清晰。她好像在说“跟哥哥们说声再见,我们就走了”,于是男生放下横着屏幕的手机,站起身朝我们点头,十分官方地说“再见”。
沈一亭、小秋、石唐三人陆续说了同样的话,我也顺口接了一嘴。
四个再见,唯独小秋说得最敷衍。
小秋的心情总是摆在脸上,瞧他那样子,完全就像只是给余敏红面子,才和那小子说一句再见,估计余敏红弟弟在他心里的印象分很烂。
余敏红揪了她弟弟一把,转过头来时脸上不悦的神色马上消失了,她重新笑起来:“那我们先走啦,很晚了,你们快点回家吧。”
余敏红拽着她人高马大的弟弟走了,穿进人群,很快消失不见,变成世间的沧海一粟,若没有刻意再见,也许就真再也不见。
我站得离沈一亭很近,因此听到他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不过这种略显忧伤的情绪在沈一亭的身上存在不到三秒,便消失了。
沈一亭谈起正事,同小秋和石唐交代道:“之前找的那个小贝斯手,明天早上会来工作室,你们记得早点过来,看看他合不合适,决定要不要留下他。”
“这么快就决定领过来了?”石唐有些吃惊。
“对。”
沈一亭的喜好和品味估计在选择贝斯手这一环中占据重要地位,外来的贝斯手想要过沈一亭这一关,估计并不容易。尽管过了,可如果小秋和石唐认为对方不合格,又得另寻他人了。
时间很紧张。
小秋盯了沈一亭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飚出来几滴,“沈哥,明天多早来啊?要不然让我们在你工作室打地铺得了,熬夜斗地主,一战到天明!”
沈一亭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子里天天都装了什么?”
“你前阵子不是买了个那什么嘛哦,对,折叠床,”小秋打趣道,“你今晚要直接睡在工作室了?”
“睡哪都一样,”沈一亭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招呼小秋和石唐快走,“红姐说了,让你们早点回家。得了,我和曲眠先走了,回见。”
话音刚落,沈一亭捞过我的肩膀,就往车站门口走去。
我还能听到小秋在背后大喊:“你们去哪儿啊!?”
沈一亭扭过头,拉长尾音说“工作室”,而后又贴近我,问我现在想去哪里。
哈欠都带传染buff啊,我靠在沈一亭怀里软绵绵打了个哈欠,思考片刻,发现似乎无处可去,去哪都很无聊,就顺着沈一亭先前的回答,随便提一个地点:“工作室。”
可能沈一亭最近真的很忙。我推开门之后,发现他的工作室由原先的干净整洁变为现在的杂乱无章。
我有些嫌弃地走进去,沈一亭也许注意到我那明显做给他看的表情,开始埋头粗略地收拾起来。
还边收拾边问:“来我工作室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环顾四周,看到沈一亭收起来的折叠床,哟呵,还不止一张,“来你工作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