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后知后觉落下,薛扶泠倔强的昂着头,还是想问问阿娘如何能忍心打她?
“姑娘,时间差不多了,不敢再耽误了,怕外面的生疑。”
外头紫竹当然听见那一声脆响了,忍着疑惑开口提醒主子。
“我都是为你好。以后把那犟脾气改一改,赶紧回去。”
文姨娘背着身,眼泪汹涌,却不肯露出半点破绽。
“……”
“阿娘珍重。”
薛扶泠擦了眼泪,将自己袖袋里准备着的大额银票放在桌上。
又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跪下,叩了三个头,才转身出去。
“这么些年,多谢您照顾阿娘,这些都是我谢您的,屋里还有些银票,望妈妈好生收起来,别叫人搜刮去。”
薛扶泠掏出帕子捂住脸上的红肿,无事人似的出门,给了洛娘子银钱,又交代一声。
“姑娘放心,我已然伺候娘子这么些年,就算没有这些黄白之物,也定会护她周全。”
洛娘子语气坚定,看着小主子脸上的痕迹,不免有些心疼。
薛扶泠点点头,留恋的看一眼静悄悄的门内,慢慢往外走去。
直到主仆两个走到拐角消失不见,屋内肿着眼睛的文姨娘才出来看着那处地方,神色复杂。
“好不容易见一面,娘子何必对姑娘苛刻?”
洛娘子叹口气,上前搀住主子,问一句。
面前人摇摇头,担忧又后悔。
“施主请留步。”
薛扶泠和紫竹刚来到前殿,那和蔼些的静水师太便将她俩叫住。
“师太有何事?”
紫竹挡在主子面前,不欲叫人瞧见主子脸上的异常,接话问一句。
“实在是有些难处请两位施主帮忙。”
紫竹以为她又想要钱,刚想说两句,只听静水道。
“近些日子,各处都有些百姓自北方逃难而来,庵里也收留了一位病中的姑娘。也是此处偏僻,衣食短缺不说,也无良医药物支撑,实在周济不得。所以,贫尼斗胆,想请两位贵人将她带到城中救治一番,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您放心,她虽然病着,但还能自己走,并不需要多费事。”
静水怕两人拒绝,赶忙又补充几句。
紫竹皱着眉刚要拒绝,不想被自家主子拦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行善积德的事情,我们也乐意做。正好也顺路,师太将那位姑娘放心交托就是。”
薛扶泠温和着开口。
不是她善心大,而是她突然想起见阿娘之前,那静无口中的“乞丐”。
只怕自家阿娘救助的乞丐正是静水师太想托付的人。
既如此,将那位姑娘带走,也好过静无三番五次因此再去为难阿娘。
静水听见两人同意,当下也会心一笑,自去叫人。
片刻功夫,一个约莫十二三岁,满脸病容的小丫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袄子跟着静水身后出来。
“阿弥陀佛,就是她了。”
静水念一声,又道:“两位姑娘的善心必会得到好报的。如此,便劳烦了。”
“郊外如今都不甚太平,流民也繁多,两位姑娘若是无事,还是少来此偏僻之处才是。”
因着这个善缘,静水也开口提醒薛扶泠几声。
城中有专门接管收容这些难民的地方,且不需要操心小姑娘的去处。
“多谢师太提醒,您留步,我们带她回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