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越凉,陆无忧适可而止,低头小声找补道:“牵着王爷的衣袖就行。”
季时斐看了眼追上来的清竹清兰,还有在一旁瞪着一双牛眼的王小,他下意识就想说让他的丫鬟扶着不行吗?
刚启唇,季时斐看着陆无忧已经有些小幅度颤抖而不自知的单薄身子,季时斐轻啧了一声,面色冷淡地伸出了他的左胳膊。
为了方便出行,季时斐穿的都是玄色劲装,并不是那种宽袖华服,因此袖口绑的紧紧实实。
陆无忧看着斗笠外,季时斐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有力的小臂,心下一喜,右手虚虚地抓住季时斐的胳膊,小声道了句谢,动作也不敢太放肆。
季时斐感受胳膊上虚虚的力度,仿佛羽毛一样风一吹就会掉落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但也没有多言。
几人就这样一路安全到府,路上清竹和清兰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高兴,而王小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将军就是嘴硬。
“将军是来接我的吗?”陆无忧缓过神来,才想起应该找些话题聊。
季时斐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又道:“圣上吩咐我照顾好你。”
果然是这个原因,陆无忧心里笑自己自作多情,现在才哪到哪,季时斐怎么可能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又不得不庆幸自己公主的身份,否则哪来这么好的机会。
到了有灯火处陆无忧便主动松了手,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在告诉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季时斐忽然觉得左臂一下空落了许多,木着一张俊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没一会儿便看见在府门前东张西望,翘首以盼的张润。
两尊大佛没回来宿下,总让人不自觉地提心吊胆,张润看着两位一起平安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定国公和公主日后还是早些回来吧,这里难民多,天黑了还是太危险了。”
失忆将军俏“公主”12
陆无忧掀起斗笠,露出明亮的眼睛,看着张润:“让张大人费心了,日后本宫会多注意的。”
公主的姿态出乎意料的谦逊,张润当场惶恐了一下,连忙摆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这都是下官该做的,劳累一天了,公主和王爷也快去休息吧。”把二人送到客房后,张润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伴君如伴虎的,他刚刚真是猪油蒙了心,敢指摘公主的出行,早知道在京城时,他可听过不少这公主的刁蛮事迹,夜不归宿,流返花楼,甚至听说因为定国公迟迟不归京,偷偷养了不少面首在国公府外。
想着这些传言,张润不可避免地想起样貌高大英俊的定国公,他知不知道这些传言呢,想着今日公主未归,定国公一刻坐不住,立即出去寻找的模样,想来是不知的,看来战神也难过美人关,张润摇了摇头,停止自己脑海中对这些贵人私事的探究。
进屋后,季时斐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无忧一眼:“公主好大的威风。”
陆无忧也有些尴尬,他只是单纯感谢张润一二,怎知张润会被吓成那样,想起张润也是从京城来的,怕是听了不少原主的刁蛮事迹,陆无忧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其实他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原身远没有京城传言般那般不堪,只是性格刁蛮任性了些,那也是因为原身身为男子却伪装成女子,有些草木皆兵,心性过于敏感不恰当地用坏脾气掩饰自己而已。
不过陆无忧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委婉地笑了笑:“是张大人太客气了。”
公主刁蛮任性性格恶劣的事,季时斐也曾听王小说了一耳朵,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却是突然想了起来,这些日子相处,季时斐自然知道陆无忧为人到底如何,许是有些伪装,但绝对与刁蛮沾不上边,调侃了一句后,便开始询问陆无忧下午出诊情况。
想起那些受苦受罪的难民们,陆无忧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下午,看病的队伍越来越长,我们走时,还有不少百姓,这墨城皇帝当真歹毒!竟在河水下毒。”陆无忧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又有些愤懑。
不知情事河水遭受污染,自然无人可以避免,季时斐心知肚明其情况严峻,听此倒没有太惊讶,看着眉宇间皆是愁色的人,神色淡淡地开口:“河水污染,如今墨城用水全依靠新打的水井,水源紧缺,明日我再加派些人再打几口新井,先解决百姓的基本问题,我已经给驻地去信了,解药的事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你出诊尽力而为,保护好自己。”
陆无忧认真地听着季时斐的安排,悬吊的心也随着季时斐缓缓的语调平静下来,心想不愧是能做帝王的人,与他这种普通人果然不同,这运筹帷幄的样子。陆无忧都没发现自己看着季时斐的眼神有些发亮。
季时斐也没注意,为了避免冒犯,季时斐的目光避免直视陆无忧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此时也是神色淡淡地落在他处。
而张大人安排的住所虽大,却也只是有一张大床在里间,洗漱完毕后的二人看着那一张大床,整个房间甚至连软卧都没有,陆无忧心中一喜,简直是天助我也。
陆无忧主动出击道:“看来今夜又得委屈王爷和我一起挤一挤了。”
季时斐眉心一跳,听着陆无忧话语里显而易见的欣喜,这公主…当真不知矜持为何物,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她同床共枕,怎么看都是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吃亏,还委屈他?季时斐突然灵光一现,眉心更跳了一下,这公主…不是一般地喜欢他啊。
反正之前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人公主都不介意,季时斐没再推拒来推拒去,而且他看着陆无忧已经动作利落的钻进床里侧,盖好被子,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面,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