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啟今日下山,碰巧在村口聽見了有人在議論他們家的事,於是就迅趕了過來。
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會一味地護著自己的父母。
見南北對他娘惡語相向,宋茗啟皺著眉頭制止道:「南北,還請你慎言,不要這樣侮辱我的家人。」
蕭練微微眯起眼睛,剛要有所動作,宋茗深卻先他一步開了口:「二弟,你為何不問問,爹娘做了什麼呢?」
他們那般欺侮於何歡,為何到現在卻要反咬一口,聲稱自己要被何歡打死了呢?
宋茗啟一貫愚孝,聽見大哥對他說的話後,臉上神色未變,指著何歡,對他大哥說道:「大哥,不管怎樣,何歡都是外人,爹娘才是我們的家人啊。」
南北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一旁的何歡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何歡都對宋茗啟的印象極好。
憨厚、樸實、誠懇、可信。
何歡覺得他的身上具備著所有居家過日子的男人的優點。
可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宋茗啟,你說的是人話嗎?你還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嗎?」
南北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會怒意上頭,就連自家夫郎的那張漂亮的臉都無法在須臾間輕易撫平他的暴躁心情。
不過若是多看幾眼的話,心情還是會好很多的。
宋茗啟原本就因為南北和蕭練站在一起而心有不快,此番又見南北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心下未免越發憤恨起來。
他從前因為心悅南北而對其多加禮待,如今南北已經與他人成婚,自己自然沒必要再敬他愛他了。
「南北,這裡的事情與你無關,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請你儘快離開。」宋茗啟說道。
南北並未在意宋茗啟對他這天差地別的態度,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不曾覺得自己和宋茗啟有可能,所以也從未對宋茗啟應該怎麼對待自己而抱有期待。
他仍舊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阿歡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任憑你如何說,我今日也定然要為他撐腰了。」
見南北完全沒有因為自己對他的態度不好而生氣的樣子,宋茗啟不禁有些意外。
他剛要再說點什麼,就被大哥的話頭打斷:「爹,娘,就當是孩兒不孝,懇求你們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對待何歡,並向他道歉。」
宋父直接聽笑了,跺著腳罵道:「宋茗深,你怕是書讀得傻了!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宋茗深點點頭:「我知道,我在讓爹娘向我的夫郎道歉,並保證從今以後不許再刁難於他。」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宋茗深,你要是選這個小娼……」宋母的話說了一半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心虛地朝南北和蕭練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而後接著說道,「你要是選何歡,那你一輩子都不要回來我宋家了!再也不要邁進我宋家的家門!」
聞言,宋茗深不卑不亢地應聲道:「如若爹娘執意不肯,那麼兒子也正有此意。」
說完這句話,圍觀的村民再次小聲地嘀咕了起來:
「宋家大郎真是太不孝順了啊,竟然會把他爹娘氣成這樣兒!」
「書讀得好又怎樣,還不是不如當莊稼漢的二弟!只有宋茗啟才是真心對他爹娘好的人啊……」
「所以要我說啊,養兒子就不能讓他讀書,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哇,真是讓人傷心!」
「我覺得宋家大郎搞不好還真的會答應他娘的話,從此帶著何歡遠走高飛。」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大家都眼不見心不煩,也許都能長命百歲呢哈哈哈……」
何歡擔憂地望著自家相公高大的背影,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
其實宋茗深願意為他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令他意外了。
別的……也不多求了。
然而令何歡沒想到的是,宋茗深不但說出了方才的那些話,還真的願意為了自己跟家裡人撕破臉皮。
有跟宋家夫婦交好的老鄰居勸宋茗深道:
「宋家大郎,你爹娘也就是嘴上說說,你也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們這事兒也就罷了,快,聽柳叔的話!去哄哄你爹娘!」
「哎呀,茗深啊,你爹娘把你養得這麼大不容易,你真的不應將他們氣得這麼狠,還是道個歉吧,你看你弟弟,那才是真的孝順。」
「茗啟快過來勸勸你大哥啊,不要讓他因為一個小夫郎,就這樣對待你們的爹娘啊!」
「茗深啊,莫要跟你爹娘鬥氣了,他們可是生你養你的人啊,不管怎樣,你也不能這樣去氣他們吶。」
宋茗深對耳邊的這些勸告充耳不聞,仍舊站在原地,將何歡擋在自己的身後,直視著自家父母的眼睛:「爹娘當真不給阿歡道歉?」
他今天無論如何都會替何歡討回一個公道來。
宋茗深知道,平日裡自己在鎮子上讀書的時候,阿歡被他爹娘欺侮得有多狠,但每次問及阿歡的時候,他都會乖順地笑笑,擺手說著不在意。
時間一長,就連宋茗深都會讓自己誤以為他爹娘對何歡的欺侮確實不值得在意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宋茗深便當機立斷地決定,擇日不如撞日,就選擇今天跟他爹娘把這事兒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