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何歡家裡,實則是準備去柴房,畢竟這麼晚了,實在不方便把何歡給吵醒。
一說到何歡,蕭練就想起那個居心叵測的宋茗啟,忙開口阻攔道:「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後半句話沒說出口,可卻讓蕭練著實一驚。
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的腦袋裡會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聽見了蕭練說的「只是」,但南北並未像往日一樣充滿耐心地等他說完。
「既沒有,那便睡吧。」
南北疲憊地嘆了口氣,沒再給蕭練同他講話的機會,逕自進了被窩,伸手摺好被角後,躺下睡了。
蕭練動動嘴唇,終是沒再吭聲。
「……我不生氣了。」
半天,南北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悶悶的,煞是好聽。
蕭練眼睛彎了彎,「多謝。」
翌日。
最近的天氣十分合人心意,於是南北便抓緊時間,日日都在育苗房忙活著,只盼自己能將葫蘆藤早些養大,好能夠換錢回來給蕭練治病。
「北北,你今日可要到鎮子上去?」何歡突然從隔壁翻牆過來,他抱著個黑色的小包袱,抬手給南北指了個方向。
南北循著何歡的手看過去。
不遠處的路口邊,宋茗啟正低著頭看地上的野草,情緒不高的樣子。
何歡沒有注意到南北避開宋茗啟視線的動作,接著說道:「我要去看相公,路上跟小叔一起,他拉著板車呢,要到鎮子上賣野雞,你可有什麼要一起拿去賣的東西?」
「……沒有。」南北說道,「你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其實有幾筐曬好了的菌子,若不是有宋茗啟同行,南北是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何歡一起進城的。
不過菌子就算是曬乾了也能賣,價錢甚至還能再高一點,所以倒不急於這一時。
「那好吧,我們兩個先出發了,回來給你帶好東西!」何歡朝他眨眨眼睛,轉身朝院外一路小跑而去。
二人剛走沒一會兒,村路上就傳來了一陣參差不齊的雜亂腳步聲。
礙於動靜實在是聒噪得厲害,南北不得不把注意力從葫蘆藤上抽了回來,將視線落在院門外站定的那道粗獷的高大身影上。
「魯里尹,就是他!偷偷在家裡養野男人!」
周大虎休養了好些日子,臉上的傷已經看不出明顯的痕跡。
不過他似乎是有點記吃不記打,竟又張羅了一堆人,來到南北家門口挑釁叫囂了起來:「聽說南北在家裡頭藏了個人,光敗壞歡哥兒的名聲不夠,竟還要讓別的哥兒失了清白!」
魯大通是楊窪村的里尹,今日一大早他就被傷愈的周大虎給吵醒,不由分說地就向他告狀,說聽見別人口中提及了南北偷偷在家裡養了個來歷不明的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