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你的臉色瞧上去都好了許多了,我先出去做早飯,一會兒要上山采菌子呢。」南北剛起,嗓子還帶著些朦朧的啞意,聽著極是悅耳。
吃過了早飯,南北匆匆將碗筷暫時放進了鍋里,連刷都顧不上,便扯著大筐和布袋上山去了。
他剛一走,後窗口就落下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殿下。」
蕭練的眼睛可以視物,身體各方面的感知也恢復了八九成。
今日晨間,早在無淵守在屋頂等著南北離開家時,他就捕捉到了上方的細微聲響。
這令人驚訝的恢復度,除去蕭練自己平日裡運功逼毒的努力之外,數次趁著南北不在家而偷偷溜進來的無淵也是功不可沒。
「殿下,您的眼睛?」無淵心中有數,但還是想要出言確認一下。
蕭練點點頭:「已是無礙。」
無淵鬆了口氣,轉而問道:「那殿下如今可有回京的想法?還是繼續留在這裡尋找十九?」
「再等等。」
每每想到那半塊破碎的銀質面具,蕭練心中的不甘便會裹挾著眷戀,瘋狂地朝他席捲而來。
若是想要在樂居山的周圍尋找十九,他只能依舊裝成盲眼的樣子,才能夠繼續留在楊窪村里。
「那此人?」無淵低聲詢問。
他是說南北。
「目前還無法排除他是肅王府暗樁的懷疑。」
蕭練說這話的時候,實則內心已經萌生出了動搖之意。
他知道自己的心裡似乎早就有了判斷,只不過比起暗樁,南北更像是……
蕭練垂眸,神思恍惚地輕捻了下指尖。
南北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過半了。
他麻利地將空背簍和布袋子放在廚房靠近水缸的角落裡,避免被灶膛崩出的火星子濺到再走了水。
「你肯定很餓了吧,再堅持一下,我先洗洗,然後給你做飯,」南北在門外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我洗得很快。」
這幾日不知怎的,總覺著胸腔里像是有什麼東西一樣,時不時地就感到一陣噁心,嚴重時,喉管兒里竟還能溢出些血腥氣來。
「咳咳……」南北捂著胸口又咳嗽了兩聲,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是蒼白了幾分。
頭暈目眩間,他只得扶著浴間裡潮濕的牆壁,緩緩蹲下身子,等著捱過這陣兒難受。
碗筷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引得南北將嚼東西的動靜放得越發小聲起來,生怕引起蕭練的嫌惡。
可偏生今日炒了爽脆的萵筍,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把聲音徹底藏住,齒間「咯吱咯吱」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