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都濕透了,我幫你換件衣裳,再擦擦臉。」
男人昏著,顯然是聽不到南北說的話的。
但南北還是忐忑地捻了捻指尖,抿著嘴唇把手伸向他的腰間。
濕噠噠的衣裳被丟在一邊,南北望著男人身上被自己一腳踩出來的深青淤痕,咬住嘴唇犯了難。
然後呢,該如何做?
是了,尋大夫。
南北轉身就要往村裡的郎中家跑,可還沒等他邁出堂屋,腳步就停了下來,回頭朝炕上的人看去。
瞧他一副金尊玉貴的模樣,搞不好是哪個逃難的世家公子,在路上被刺客暗殺,僥倖存活了下來,而此時若是被村里那膽小怕事的郎中去報官,從而驚動了府衙,是很有可能會再次給他招來殺身之禍的。
南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地就會想到這些,只是人命關天的節骨眼兒,讓他來不及細細琢磨這個原因,只想著該如何解決問題。
何歡平日裡辦法最多,而且也懂得醫術,應當可以處理男人目前的傷況,並且絕對會對此事守口如瓶。
——
南北找到何歡的時候,正好見到何歡叉著腰站在村口的大樹下,跟一群哥兒和夫郎聊得口沫橫飛,言語間,他那時常在外讀書的相公宋茗深似乎已經在這充滿感染力的形容中身敗名裂。
「說好今晚不走的,結果還是走了,又留我一個人在家裡,要我看吶,許是在鎮子裡被人把魂兒給勾了!」
圍在何歡身邊的夫郎和哥兒們紛紛幫宋茗深開脫:
「你定然是誤會了。」
「對呀,宋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歡哥兒,你能嫁給宋先生當真是你的福氣啦,莫要不知足了。」
南北不敢過去,只能灰溜溜地躲在兩棵小楊樹的後面,用力朝何歡的方向揮了揮手,示意他快些過來。
「我們改日再聊!」何歡拍掉落在肩膀上的樹葉,跟周圍人告了別,然後飛快地奔著南北跑了過來,「北北!」
在何歡的認知里,南北的話向來少到會讓別人懷疑他是不是啞巴的程度,今日竟能擺脫社恐,公然來村口找他,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果然,還沒等何歡主動開口詢問,按捺不住內心緊張情緒的南北便湊到他耳邊,小聲地開口:「歡歡,我可能砸死了個人。」
何歡:「?!!」
這話一出,來不及緩神的何歡立刻攥住了南北的肩膀,拉著他走遠了一些後,才壓低了聲音,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拿啥砸的啊?鎬還是鐵鍬啊?」
「我。」南北伸出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何歡傻掉:「……我不理解,你能說得再通俗一點嗎?」
南北舔了下嘴唇,說道:「我在樹上摘木菌,樹幹太滑,一個不慎就掉下來了,沒成想竟砸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