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深依旧维持着抱着苏橙的动作,脑袋后撤,墨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苏橙,里面燃烧着两簇汹涌的、燎原的怒火!
苏橙被这直白的怒火吓得脸色更凄惨了几分,寒凉从脚底一路窜到心头。
“你他妈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苏橙!”江霁深狂躁得怒吼,眸底逐渐染上一层血色。
斥责的咆哮像飓风呼啦刮过苏橙的耳边,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几欲透明,从来没有被江霁深如此吼过的苏橙,就这样傻愣愣地呆住了。
眼眶中的雾气凝成泪水,毫无防备地扑簌簌落下,苏橙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掉眼泪,还以为是绵绵密密的雨丝落在了脸颊上。
江霁深心疼又心痛,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碾碎,再扔进油锅里炸了一番,可偏偏找不到任何发泄口,犹如囚笼中的困兽,嘶吼着横冲直撞,却除了遍体鳞伤外,再无其他。
苏橙的眼泪像是锋锐的利刃,狠狠搅进他支离破碎的心脏,他痛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江霁深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苏橙扯进怀中,将他的头死死地摁到肩膀上,用力到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他的喉咙滚了滚,艰涩地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心焦!”
“你他妈不会看路啊!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从那么高的山崖跌下来,要不是这里有个寒潭,你他妈早就粉身碎骨了!”江霁深恶狠狠地嘶吼,眼圈却滚烫殷红,大颗大颗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他竭力遏制住流泪的冲动。
他不能在苏橙面前更狼狈!
苏橙委屈极了,刚开始还隐忍着啜泣,到最后直接嚎啕大哭:“老大,你实在太过分了!我哪有那么蠢!分明是有人暗鲨我啊!”
江霁深被苏橙突然的爆发弄得手足无措,他松开对苏橙的桎梏,慌乱地抬手抹去他满脸的泪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什么?有人要杀你!”
“到底是谁!”
昏迷三天三夜后终于清醒
苏橙被江霁深脸上的骇人表情吓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狠戾的老大,哪怕当初教训那帮西城大学的混混,老大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额额我没看清楚,只知道有人故意推我。”苏橙说着都有些不过意思,默默地垂下头。
江霁深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无力地扶额轻叹:“你还真是”
苏橙缩着脑袋,更不敢去看江霁深了,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叹:“这件事交给我去调查,敢动我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霁深的神色隐藏在昏暗的夜色中,更显得阴冷瘆人,周身萦绕着弑杀的气息。
苏橙冷得一激灵,不受控地打了个颤,江霁深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心里顿时一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苏橙拦腰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苏橙慌得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一不小心就一巴掌拍在江霁深脸上,他顿时心虚地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缩回江霁深的怀抱。
江霁深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额角的青筋跳动两下,但也忍住什么都没说。
小橙子肯定吓坏了,所以,干嘛还要跟他一般见识。
苏橙窝在江霁深的怀中大气都不敢喘,脑袋正好靠在温热结实的胸膛上,耳畔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切都令苏橙安心不已。
敏感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苏橙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陷入香甜的梦乡。
像是坠入无尽的黑暗中,却不寒冷,周身好似泡在暖洋洋的水中,苏橙舒服地不愿意睁眼睛。
“橙哥,橙哥”池予白柔柔的嗓音从远方飘进耳朵里,苏橙的耳朵动了动,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他就缓缓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仪器的滴答声在头顶响起,苏橙都懵了,眼神一片迷茫。
指尖忽然被人激动地捏紧,苏橙无神的瞳仁逐渐聚焦,不由偏头看去,率先望进一双猩红的眼眸,池予白脸色惨白,形容憔悴,像朵恹恹的小白花。
苏橙蓦地生出怜惜之情,正要抬手安抚性地摸摸池予白的脑袋,就感受到手腕上一股轻轻的拉力,拽着他的手又摔回柔软的病床上。
“嘶”手背上一阵刺痛,跟针扎一样,苏橙皱着眉往身侧看去,原来他正在打点滴!
苏橙的额头上划过几条黑线,这是什么情况?
池予白见苏橙醒来,一开始还有些震惊,等反应过来,就差扑进苏橙的怀中,他拼命克制住冲动,握住苏橙指尖的力道更重几分,激动地语无伦次:“橙哥,你终于醒过来了,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最后一句话,池予白忍住才没说出口,他怕说出来就要掉眼泪。
他不想在苏橙面前那么狼狈无用。
苏橙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特么的他竟然昏迷三天三夜?
“等等,那这儿是哪里?”苏橙根本挣脱不开池予白的手,就勾起小拇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俊秀的眉宇间已经萦绕着一丝担忧,他不声不响昏迷这么久,还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呢!
“这里是荣城一家私立医院,是江家旗下的,拥有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最专业的医护资源。”池予白细致观察苏橙应该脱离了生命危险,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逐渐回落,琢磨着苏橙想听的话,娓娓道来,“那夜江霁深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快被吓死了。后来江霁深就联系私人飞机,把我们三个都接回了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