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有你。」張楓有些無奈,伸出手臂想要將人抱起來,卻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懷了孕,於是改抱為摟,嗓音低沉的勸著:「好嘉文,我們到床上去睡,這裡睡不舒服。」
謝榕眼中透著溫柔的微光,十分聽話的跟著張楓上了床。
張楓看著他這幅樣子,幫忙把他散落的長髮別在耳後,低聲道:「因為我將軍身份而追隨我的人是有不少,但是真心追求我的……大概只有你這個傻子了。」
濃濃夜色,謝榕聽見張楓的話,被酒精麻醉彈大腦反應了會後,才笑道:「我才不傻。」
第92章
正值冬季,空氣中泛著冷意,絲絲縷縷的風透過衣服,像是能冷進人的骨子裡。
公主府內,一片寂靜,下人們皆低頭匆忙做事,不敢生出絲毫響動。連平時最喜歡在背後議論人的王婆子都閉上了嘴,縮著脖子小心行事。
最奢華精緻的主院裡,隱隱能夠聽到女子哭泣的聲音,哀怨悲憤,像是恨毒了誰一樣,哭聲中夾雜著蹩腳的唾罵聲,在安靜的宅院中分外清晰。
「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那可是他的親祖父啊!他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為了名利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嘉華公主已經罵了謝榕好幾天了,林家之於她而言,就像一座庇佑了她幾十年的高山,雖然很多時候也會在這座山上碰壁摔傷,但只要這山還存在,那她就能靠著山得到想要的食物,或是其他……
沒了林家,即便她是公主,又有何用?
京城沒有人會願意與她一介女流相交,更何況林浩生做丞相的時候樹敵不少,現在整個林家只有她因為公主的身份被保了下來,就像是一個立在風的靶子,隨時都有被擊垮的風險。
這叫她怎麼能不恨那個始作俑者呢?
坐在嘉華公主對面的是一個面容憔悴的婦人,雖然神色疲憊,但仍然能窺見些浸入骨子裡的貴氣——正是潯陽公主。
「嘉華,我潯陽從小沒服過誰,但今天我求你,讓你那個好兒子放過我的兒子……從前都是我不好,看在我們姑嫂一場的情分上,我求你……」
她說完這話,竟然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嘉華連忙一抹眼淚,起身阻攔住了潯陽下落的身體:「你這是作甚,林家也是我的娘家,他們也是我的父親兄長,是我的侄兒啊。」
潯陽公主臉上一片熱淚,目光深深的看著嘉華,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只是嘉華還是讓她失望了。
「我們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和他斷絕關係了,他……他怕是早就恨透了我們,要不是顧及著他自己的名聲和體面,怕是早就要來報復我們了,哪裡會為我所用呢?」
嘉華公主語氣憤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謝榕可不像我原來的那個兒子好掌控,他心思陰毒著呢。」
潯陽面色灰白,撐著最後一口氣,問:「哪你說怎麼辦?都是你養的好兒子!林家一家忠良啊,從上到下從來沒有做過半點傷天害理之事,到頭來難道要落得這樣的下場嗎?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
潯陽公主的聲音並不歇斯底里,反而十分冷靜,她一字一句的說著,眼睛緩緩從嘉華移到了剛剛進來的謝安淮的身上。
「若是林家真的被滿門抄斬,我絕不會放過謝榕。」
潯陽公主威脅的看著謝安淮,聲音里滿是警告。
謝安淮臉色黑沉,靜默了片刻後,才道:「用不著你,到時候……我會親自動手。」
潯陽和嘉華的臉色驟然一變,全都不敢置信的看著謝安淮。
嘉華聲音發顫:「他……那人畢竟是我們的兒子……」
謝安淮橫眉冷對,粗聲道:「那就是個畜生!早在兩年前他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哈哈哈哈」潯陽公主突然大笑了起來,聲音悽厲痛苦,狀似瘋癲。
嘉華看著昔日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大嫂,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忽然也像是有什麼壓了許多年的鬱氣被消散了一樣,深深嘆了口氣,招呼進了幾個下人,沉聲道:「送潯陽公主回府。」
——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一些,謝榕並不知道公主府內的暗流涌動,他此時正和夫郎坐在溫暖的屋子裡,享受來之不易的閒暇時光。
自從張楓懷孕之後,謝榕便時時刻刻都陪在夫郎的身邊,基本上是寸步不離的守著,生怕他脆弱的小夫郎會磕了碰了,就連張楓平時的練功時間都被謝榕砍掉了大半。
期間王虎也來探望了幾次,見謝榕這幅擔驚受怕的模樣,又是彆扭又是欣慰,彆扭是因為很少見到他大哥這幅羞澀的模樣,欣慰是兩個人之間感情篤定,這麼多年都沒有二心。
雖然每次都沒和他大哥待上太長時間,就被謝榕找理由支走了,但看著兩人恩愛的樣子,他這個做兄弟的也是打從心底里高興。
誰能想到,當年的小白臉,竟然能是個痴情種呢?
以柔克剛算是在謝榕和張楓的身上展露的明明白白。
謝榕平時就是個能坐的住冷板凳的,他性子安靜,更何況是和自己的愛人坐在一起,自然是怎麼樣都不會膩。
擔心張楓會覺得無聊,他便拿著話本子,一字一句的讀給張楓聽:「山中地勢兇險,不時還會有猛獸出沒,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叫人膽寒。卻說這王秀才孤身一人走進了深山老林之中,越來越分辨不出方向……就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一名身穿白色廣袖長裙的妙齡女子緩步走了出來。……定睛一看,卻發現這女子竟然雙腳懸空,飄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