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一想到這就恨不得將對方折磨的更痛苦些。
他閉了閉眼睛,捏著林英花的脖頸就將人提了起來。
林英花雙手雙腳和眼睛都被綁住,完全就是只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她現在甚至已經都說不話話來了,只能發出些「咿咿呀呀」的哼唧聲音。
看起來可憐至極。
張楓完全不為所動,只有在看向沈嘉文的時候,眼神會柔和一些:「你還想怎麼做?」
沈嘉文薄唇緊抿,無意識間撫上自己泛著痛意的身體,眼中一片冷然:「丟回去吧,為了這種人沾染鮮血,不知道。」
林老太太最後就這麼被丟回了自家院子裡,就像沈嘉文出事那天一樣,孤獨又無助的等待著痛意蔓延。
傍晚時分,沈嘉文正坐在房間裡寫著《奇案集》的故事,突然間就聽見王虎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對方一進來就興沖沖的走到沈嘉文的身邊:「哥夫,你是不知道那林老太婆有多慘,她那個兒子根本就是個不孝的,平時怎麼都好說,現在老娘一生病,嘿,直接把人丟到醫館裡不管了!一分錢都不願意拿,摳搜的很呢!」
沈嘉文寫字的手一頓,聲音平靜無波:「謝府那邊沒有動靜嗎?」
聽到謝府二字,王虎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些:「你咋猜著的?那謝瀾聽說自家奶娘生病了無人照料,趕緊就把人接進府里照顧了。」
「聽說還請了安南鎮最好的郎中……」
王虎撇撇嘴道:「就因為這事,現在都有人說他心地純善、知恩圖報,不愧是第一公子呢。」
「……要我看啊,他這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娘罷了,什麼心地純善……都他娘的是假的!」
要是真的心地純善,怎麼會做出鳩占鵲巢、還讓自己的親生老母去殺真正的謝家兒子的事情。
沈嘉文不置可否,將寫好的紙張收好,起身往外面的院子走。
院子裡,張楓之前送給沈嘉文的花正開的熱烈,大片大片的藍色風信子泛出淡淡的清雅花香,點綴在暗色的院子裡,透著頑強又活潑的生命力。
張楓將做好的晚飯端在桌上,看到沈嘉文自己走進了院子裡,趕忙蹙眉上前,扶著人的胳膊道:「怎麼自己出來了,你現在的身體受不得風,今天上午已經很累了,該多修養。」
沈嘉文笑了下,聲音像是在哄人:「屋裡太悶了,阿楓,我待了那麼長時間,也該出來走走。」
張楓被他看的沒有辦法,眼裡也帶上了一絲笑意,垂著眼睛拉著人坐在了椅子上。
王虎也跟著在一邊坐了下來,他遲疑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哥夫,你和謝瀾這事……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人占著身份害你吧,這也太憋屈了,明明你才是真正的大公子。」
張楓吃飯的動作一頓,目光也落在了沈嘉文的身上。
沈嘉文將嘴裡的飯菜咽下之後,頓了頓,才道:「嘉華公主去寺廟祈福,還要三日才能回到謝府,我不妨便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了解一下謝瀾的為人,再做打算。」
……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按照原主的記憶,三日後會有一件很有的事情發生,那時才是揭露身份真相的最好時機。
王虎瞭然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興奮,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張楓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最後也只是憋出來了一句:「哥夫,那啥,苟富貴……勿……勿……」
他憋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面那兩個字。
沈嘉文頓了頓,幫他念了出來:「勿相忘。」
「哎,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王虎滿臉期待的看著沈嘉文,仿佛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座金山。
沈嘉文心覺好笑,但還是點了點頭,重複了一句:「勿相忘。」
等王虎走後,沈嘉文看著一言不發的張楓,遲疑了下,拉著人一起在屋裡的桌前坐下。
他給張楓倒了杯水,輕聲問道:「怎麼了?」
張楓定定看著沈嘉文,渾身的肌肉都有些繃緊:「謝家是高門顯貴,大概不會讓一個哥兒……」
沈嘉文只這一句就聽出了張楓的意思,他心裡微動,直視著張楓的眼睛:「我去謝家,只為自保而已。」
張楓聞言眸光微動,眼底的擔憂很快被心疼代替,他低聲呢喃了句:「嘉文。」
沈嘉文按著張楓一起坐在了床上,繩結一松,窗簾便落了下來,將他們的身影都擋的嚴嚴實實。
沈嘉文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那一道道交錯的紅白傷痕,咬著張楓的唇瓣:「阿楓會嫌棄我……身上這麼醜陋不堪嗎?」
張楓的呼吸急了些,沒有回答,粗糙的手掌卻按住了沈嘉文的後腦,親上了他的唇。
他再用行動告訴對方,無論沈嘉文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離開。
正如他答應的那樣。
而沈嘉文亦然。
——
謝家大宅里,謝瀾看著滿身傷痕的老婦,眼中透著嫌棄。
此時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索性卸下偽裝,壓低聲音道:「娘,你沒把身世的事泄露給別人吧?」
林英花老眼昏花,絲毫沒看出謝瀾的厭惡,只覺得兒子這麼晚了還來看望她的身體,心裡感動的不行,當即便道:「當然,這可是大事,娘從來沒告訴過旁人……兒子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