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虽然长双斗鸡眼,但嘴厉害:“你想她人又漂亮,回头找个男人掏出600甩给三水,转头离婚去,人家是个香饽饽,三水呢,二婚不说,年纪上去了,那时候600块怕是也不顶用了。”
“横竖还是娶的小丽踏实,虽不比苏九芽好看,但也有鼻子有眼的,进来给你生俩胖孙子,她管地里活,三水开他的拖拉机,不也是和和美美的事。”
这话在方有田的脑海里慢慢成副画来,他也想抱孙,可知道苏九芽得念大学,尽早也要等上个年的,等是能等,就怕这女人没个孩子拴着,回头读大学见着世面把自个儿子甩了才是难堪的事。
“你说的我不是不懂,可三水他糊涂给掏钱了,现在家里撑死拿不出200块,你那隔壁堂妹能嫁来?”
黑姑也跟着在石板上坐下来,挑水的没人,她也怕隔墙有耳:“这不还有村长那儿子刘开全嘛,村长家去年果园进账近就有300多,昨儿听开全就为这钱的事跟孙秀芳吵得不可开交。”
“你知道村长就这么个儿子,捏不住他的,只要九芽去说几句,这600块定能还你家来。”
方有田捏不准,道了句:“我回去考虑考虑。”挑起水桶回家去。
黑姑想光跟这方有田吹风不行,得让方湛也动心才是,她惦记着方湛答应她去桥头的事,早饭吃过,奶好娃娃就到杂货铺找方湛去。
方湛早早开门了,在写账本,自己的字太丑,跟苏九芽的并列在一起,怎么看都难看,又写又划,好好的账本被他弄得面目全非。
他想苏九芽看到肯定生气,又觉得苏九芽怕是不会再来帮他记账了,就觉得烦,干脆把笔丢了。
想起那笔是苏九芽的,又捡起来擦干净给放好。
黑姑进来看他捏着笔就笑话他:“三水写字呢,这今天怕不是要刮大风雪。”
“山炮又差你来买烟啊?”方湛伸手就拿包官厅,黑姑不要,垫着脚坐椅子去:“买啥烟啊,咱们昨晚说好去桥头的,来问你走没。”
方湛才想起来他昨晚酒劲上头答应的事,当初就想若是刘开全真帮苏九芽把钱还了,他不就是落个尴尬,早些弄个媳妇进门面子上好看些,现在酒醒了,就想抽自己。
“喝酒后说的话哪能作数。”
“你这话说的,我家斗鸡不就山炮喝酒弄来的,还能把他丢了?”
方湛点根烟,在组织语言:“我有九芽了,还碰什么面,又不是脑子有病。”
“三水,你当自己小男生呢,可不能光看眼前,那九芽你就降不住…”
“你非得去送死,我当初生下你就该摁在尿桶里。”
外面传来孙秀芳骂骂咧咧的声音,硬生生掐断黑姑的话,她起身走出去看热闹,就见孙秀芳站在榕树那吼:“你长本事,那你去,去就别再回,我跟你爸权当没你这儿子。”
沿着蜿蜒的村道看去,刘开全单薄的身子背着个布包已经走远,怕是为那600块跟家里人闹掰。
“真是讨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没讨呢,娘也不要了。”
黑姑嘟囔着又进杂货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