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现在想想,那所谓‘对视’不过是巧合,过去的自己眼中,并没有‘现在的自己’的影子。叶拾宫自嘲一笑,怎么性子软下来了,连自己都怕了?
不过我以前还挺帅……等等这想法是哪里来的,不对我一直都很帅,啊这想法又是哪里来的!!!
“莫非是单向传输?”墨非杳想了想再次传音,也就顺便打断了叶拾宫混乱的思维。说实话,墨非杳很喜欢叶拾宫有问必答的性格,情报毫无隐瞒之下,要推断什么便容易了许多,“师尊你当年看这面镜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半夜?”
“我……对。”
“师尊,我们先整理一下。”墨非杳抱着叶拾宫转了个圈,把人放在他平时办公的书桌上,看也不看的随手扯了张纸过来:“我来的时候,是午时过去一点儿,我刚和师尊吃完午饭。”
叶拾宫点点头,也添上一句,“我这里亦然。”
“那时候是国师让我去看镜子,但我并没有从镜子里看到什么,只是眼前一闪就来了这里。”墨非杳接着道,“师尊你有看见什么吗?”
叶拾宫想了想,“我一直在批公文,不曾关注,不过……应是没有的。”
这房间的布置他了然于胸,镜子那里虽然不太关注,但眼角余光也是能看见的,若真出现了不合时宜的东西他不可能没发觉。
“所以我猜测,”墨非杳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这面镜子的运行方式大概和日与夜有关,白天预示未来,晚上映照过去。”
“而过去因为是夜晚,自然看不见现在的我们。”
“那你来此又是做何道理?你那时是正午,按理说应该看到未来。”叶拾宫皱眉,“阳光和月光不说每天,每隔一段日子都必会掠过那一点,但今天这种事我却从未见过。”
“师尊别忘了,我看到的镜子是碎的。”墨非杳看了一眼那条崭新的裂痕,“完全的碎裂,照不清人影。”
叶拾宫沉吟,“所以说,映照得越多,镜子便碎裂的越快?”
“极有可能。”
“师尊,你是妖皇,整座妖皇宫都为你所有,所以我猜测,这面镜子能映照的时间线,是从你登基到它碎裂的时间。”墨非杳沉吟,“至于其他……”
“怎样?”
“推不出来了,还是问国师吧。”
叶拾宫哽住。
墨非杳一挑眉,“师尊,你不会是不敢吧?”白天不是还和毕鸾说不怕呢吗?
“……未来的我没告诉你说话不能太直白吗?”
“说话最直的不就是你吗师尊!”
“……”
最后整个熬夜事件以叶拾宫狠狠揉搓了一顿墨非杳为结束。哦,用成年体搓的。
竖日。
“什么,我处理公务?”墨非杳指着有人高的公文讶然。
叶拾宫点头:“你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扮演我,交给你也适合。我有些布置需要秘密进行,毕鸾抽不开身,其他人少了谁都会被摸到线索,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了。”
“……”墨非杳一时间也想不出理由反驳,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他批批简单的公文是做得到的,但是……
——师尊你搞事又不带我啊啊啊!
把墨非杳按进书房,叶拾宫隐匿了身形,转身踏上了一条他曾以为他再也不会想踏上去的路。
路的尽头,国师塔巍巍矗立,几可通天。
自从他能够熟练的处理公务之后,国师就再也没踏出过他的塔。出于某些小学生面对教导主任的心理,叶拾宫也没想过自找无趣。
但今天,他推开了国师塔的门。
国师显然早有准备,一身道袍坐在桌前,微微抬眼:“你可是来问那面镜子?”
“不。”叶拾宫双手交叠,正襟危坐,面上是难得的认真:“我来求一个预言。”
国师点点头,再没问什么,长袖一抖单手成决,另一只手一甩一握,声音渺远:“想你所求。”
叶拾宫眼瞳金光流过,他看见国师手上绕着无数极细的灵力丝线,正通过国师的手诀飞舞,部分绕着自己,部分嵌入了塔内隐蔽的法阵,剩下的消失在虚空。他嘴角挑了挑,闭目凝神。
片刻,叶拾宫只觉周身一空,空气中的灵力竟瞬间出现了真空状态。接着,国师略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
“日与夜交汇之处,朝阳与启明星共舞,时光的星辰隐没在黎明之下,却在烈日当空之时重临。”
叶拾宫品读了几遍,起身,对国师郑重一拜。
我们一起学鸟叫
直到回到书房门口,叶拾宫的脑子都还停留在国师的预言上。
他对占卜还是有一点涉猎的,因而知道国师之所以让他想他所求而不是直接告知,一来表示他对自己所求没有兴趣,也不会泄密;二来,思维比语言描述的更加周全,他所求甚大,这样的方式也让预言的结果不会漏掉任何一个方面。
只是所求一多,大量情报都包含在短短几句预言里,无疑让解析变得更加麻烦,而国师显然不会负责解卦,加钱也不行。
国师:占卜就够费劲的了你小子还是自己解吧。
日夜交汇之处,一为黄昏,一为黎明,预言里有大半都在描述黎明,那绝对是个关键的时间点,甚至预示了不止一个事件。
但是烈日当空又是指什么?是指单纯的时间点,还是指……他自己?
沉思着将手搭在门把上,原本想要推门的动作突然顿住,叶拾宫回过神迅速收回手,脚尖一点,转身隐匿在了柱子后面。
同时也狠狠吐槽了一下在宫里也偷偷摸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