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玟看她把重心放心的压过来,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下颌咬的死紧。
“可是你太懦弱了,牧玟,就当我之前看错了你。”牧徵墨没有给她留恋的机会,一把推开人,撑着门框重新站好,“我可不管你后不后悔。”
“但是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做一个牧家小姐,以后说不定会和哪个富家少爷结婚生子,安稳幸福度过余生。”
“但绝对不是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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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徵墨呢,怎么今年也不见她过来吃饭?”
除夕夜,柳翌烟坐在主座上,看着左边落座的牧玟,问。
牧玠刚刚把大衣递给一旁的工人,转身走进餐厅。“她闹脾气不来。”牧玟看着保姆开始轮流把大鱼大肉端上来,“我就把她扔在檀宫了。”
显然柳翌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牧玠眼尖的看出端倪,“妈,墨墨她本身性格不好,又带着伤,一向不爱过来。”他坐下,笑道,“再说那小蹄子总是惹您不开心,大过年的她自己不愿意来就算了。”
柳翌烟没有说话,反倒是牧玟不咸不淡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保姆给三位盛上汤,柳翌烟舀起汤水:“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伴儿?”
牧玠把目光放在牧玟身上。后者毫不在意:“怎么,您开始催婚了?”
“知道你不结婚,但是女的也要找一个傍在身边。”柳翌烟与牧玟的对话永远那么商务而冷酷,“奔三的人,不要一门心思只顾公司。”
牧玟在大学时跟家里出了柜,远在英国曼彻斯特,先是跟牧甫翔说了自己性取向和没有结婚的打算,柳翌烟一开始也不同意的,耐不住牧玟固执的性子。
“我以为您不会在我的婚恋上加以干涉。”牧玟不咸不淡的说,放下喝完的汤。
“我是让你找一个上心的人。”柳翌烟一如既往的冷声说,“柳落人多事杂,你一个人难免头大,有个疏解苦闷的枕边人是很应该的。”
牧玟夹起一块白切鸡:“我认为目前没有必要。”
“牧玟,”柳翌烟打断她,“你十年前大学就跟家里说了自己喜欢女孩子,可我跟你爸追问你这么久,你都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她眯起眼,“你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
窗外烟花声响起,汇悦居高楼前的黑幕里绽放开一朵朵绚丽。房内的气氛低至冰点,牧玠隐藏着自己的存在小心吃饭,偷瞄到牧玟面不改色的咀嚼,像极了不被冒犯的尊贵的王。
“我当初跟您和爸出柜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婚恋。”她放下筷子,“我以后不会结婚生子。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很乐意去做的。”
牧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会在我任职期间将柳落带好,确保牧家和柳家的集体利益不受损,并在其中确保柳落依旧是‘柳’的柳落。”牧玟声音峙冷,“除此之外,我认为我没有义务去接受您给我的相亲任务——那是浪费时间。”
“我吃好了。”她站起来,根本不给柳翌烟插嘴的机会,“先回去。牧徵墨还在檀宫。”
柳翌烟终于有机会说话,气的不行:“牧玟!”
牧玟转过头。
“……”看着站起来的柳翌烟,牧玠嘴里叼着只鸡腿,眼睛瞪得老大,颔首低眉,不知是该站着还是坐着。
“你最近对牧徵墨也有些太在意了!”柳翌烟硬声说。
“爸在临终前特意在遗言里加上的一条。”牧玟说,一边穿上外套,声音从玄关淡然的传过来,“牧徵墨与牧家没有血缘关系,不会参与未来企业任何决策部署,不会对柳落造成任何利益威胁。”
柳翌烟下颌绷紧:“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精神状态。”
牧玟:“我只是在完成父亲留给我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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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年夜饭吃的并不舒心,牧家就是这样,内里空洞而虚无,血脉相融的人之间也阻挡不了头脑的算计。
牧玟由司机接送回檀宫,餐厅里广胜义做好了简单的年夜饭。女人去更衣室换去了一身正气的仪式妆容,穿着棉质t恤,下楼把饭盛好。
主人房的电梯往下,标志不再是数字,门随着“叮”的提示应开启,脚边的引路灯依次亮开。
女人轻车熟路,玻璃管道外是黑而波澜的水,头顶划过蓝鲸的肚皮。她推开门,看着正中心映入眼帘的床上,被褥间层层迭迭的人。
牧徵墨一向不会照顾自己。6岁前跟着没有什么生活能力的母亲流浪街头,靠着意大利政府的补助勉强生存,让这个瘦弱的孩子落下一堆病根。好不容易接到牧家将养着,好了伤疤忘了疼。
牧玟把食盒放在一旁,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垫,看着侧卧睡着的牧徵墨。女孩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可偏偏露出那张红肿的嘴,微微张开,脸蛋被挤得嘟起;她白的发冷,与她母亲一样优越的身材,抱着一旁的枕头。
牧徵墨喜凉,又畏寒体虚。小腿大咧咧的翻在被子外,连带着一段大腿根,她穿着的睡裙早就被拧巴的一坨了,露出白皙的大腿。
牧玟的眼眸暗了暗。
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还偏偏不乖。
她握住她的脚踝,细细的,关节处泛着粉红,交杂在玫红色的纯色床单里,像是贝壳肉蚌里的珍珠,亟待人采摘。
牧玟本来应该像柳翌烟和牧甫翔所期待的一样,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包括婚姻。她大概率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晚婚晚孕,利益联姻。
前提是,她也和柳翌烟一样绝情的没有遇到一个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