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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徵墨对自己的生母维克丽没有太大的印象。
6岁之前的生活简直就是灾难。幼小的女孩残存的记忆里只有饥饿,困倦,肮脏,混沌的,夹杂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哀求声、尖叫声、痛哭声。
如果不是因为意大利的救助站和人道主义援助,牧徵墨早就死在佛罗伦萨的某个街头了。
直到六岁,那天,自己和母亲被邀请去了一座大楼。
富丽堂皇,金碧辉煌。
小牧徵墨紧紧的抱着手里断了一只胳臂的泰迪熊,挂着鼻涕,怯生生的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东西。维克丽把她护在身后,一路默然的走着。
然后她见到了牧甫翔。
一个很和蔼的中年男子,比自己的母亲年长些,穿着整齐得体的灰色西装,褐色皮鞋擦得锃亮。他的手边放着一根拐杖,牧徵墨看去,发现他的右腿有些不对劲。
似乎比左腿短一小截。
男人伸手,一点也不嫌弃她脏臭,摸摸她的头。
“好久不见。”男人先发话,语气里满是悲怜,“你……”
牧徵墨看见母亲落了泪。“你看见了,”她说,“并不好……幸亏救助站,我们还不至于饿死。你看,oe还这么小……”
牧甫翔是个很心软而温良的人。
“他还在找你麻烦?”
小牧徵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自己母亲的脸色明显变了。“是的。”她说,“哦,是的。我真是不敢想象……他,他一直在找oe。”
“为什么?”
“他怕留下证据,”维克丽变得有些激动,“法官的判决里他可以动用关系说自己没有留下侵犯证明,但是如果有oe在……那么他就是说谎。”
牧甫翔沉默了。
“你知道他是柳翌烟父母收养的弟弟。”
男人的声音不可遏制的变得沉重而灼痛。“至少,在柳翌烟没有插手这件事上就说明了她对他的纵容。”
维克丽没有立马回答。“是的,”她说,低头绞着手,“我知道。所以我不指望他会受到什么惩罚了,我不希望翌烟难过。但至少……不要这样逼迫我们母女。”
牧甫翔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不可能,维克丽亦是。
小牧徵墨并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一个劲儿的吃着桌子上的甜品。旁边的服务员心疼的看着她,悄然又续上不少。
“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维克丽没有立马说是什么,而是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牧徵墨吃的开心,也给妈妈吃,维克丽含着糖,看着女儿给自己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