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知道,裴让家那么小那么破旧。
他双手抄兜地站在昏暗路灯下,臭气熏天的垃圾桶许久未清理令人作恶。
哐当,屋内摔砸的声响惹得楼道亮起感应灯。那般黄黯的光束,给这份夜晚添许几分悲戚。
狭小的窗户里,裴让满脸伤痕地垂着头。皮鞭一下又一下。他虽未体会过那种滋味,却觉得身上汗毛多到数不胜数。
不疼吗裴让。
疼的话为什么不叫。
半晌,一个小男孩走出屋子。
男孩事不关己地坐在门栏上,托着一侧腮帮子自顾自地玩弄流浪猫。
小小年纪却面露狠色,和屋内受罚的裴让完全天壤之别。
这堪比一幅世界名画,于是他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张模糊照片。
小男孩停下动作抬眸瞥向他,哇啦一下不明原因地大哭起来。
哭声越响,皮鞭落到裴让身上就越狠。
可怜的裴让。
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无奈的笑。
他知道,裴让输定了。
南故词只会是他的女人。
除非,裴让敢掐死那个害他受罚的弟弟。
那天很晚,韩祁北看到。
裴让独自走到梧林一中后巷,蹲在一颗常青树下,徒手挖出一个檀木小盒。
他眉头一拧,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裴让手上把木盒抢过来抱着,语气逼厌:“你凭什么碰阿故的许愿宝盒?”
“我……”
“你该不会偷了里面的贵重东西。”
那里面,有他给南故词买的礼物。
每当南故词考到一个第一名时,她都会来这儿把宝盒挖出来然后放一张许愿字条在里面。这样,他看到之后,就会帮她完成心愿。
“别告诉我,你也有份参与。”他醋得不行。
裴让一只手藏在背后,垂眸点点头:“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他妈有钱吗?”
“我会赚钱。”
“能赚几个钱,不过是自我感动。”
“你也是。”
“你!”
“好,我不跟你吵,”想到刚才裴让挨打的画面,韩祁北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你就是活该苦一辈子,以后谁跟你结婚才是倒霉。”
“……”这话直戳裴让心窝。
是啊,谁靠近他谁就会倒霉。
他不想她倒霉。
于是,他把藏于身后的信封塞到裤兜里,佯装无事发生地靠着常青树抬头仰视月亮,“如果能一直看到这么皎洁的月就好了。”
eo个头。
“爱看你就多看,想一直看你就拍下来,搁那儿矫情个什么劲儿。”韩祁北人糙话也糙,干起活儿来却麻利干练,很快把独属于南故词的许愿宝盒埋回土里,拍拍手心泥泞抬头一瞥月亮,“哦吼,是挺圆的。怎么死了想住月亮上去啊?没问题,我让我爸给我买一台飞机,我亲自送你去,越快越好越远越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