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尴尬气氛无声流淌。
他或许就是个送佛送到西的脾气。
江昀徽的提议不含任何暧昧的狎昵,正因此才让我更加难熬。
无欲无求的赠予方一身轻松,越欠越多的受赠方心焦火燎。
气氛太安静,好半天,到底不想悲凄窝在宿舍的念头占了上风。
我缓缓地眨了下眼,“这个收费吗?”
江昀徽一愣,闷闷地震着胸膛点头笑,“当然要的。”
他若无其事地讲,“这个得收一千块吧。”
我忍俊不禁,一本正经地评判,“狮子大开口啊。”
两个人继而不由自主地,同时漾开爽朗的嘴角。
这一幕病房的画面意外温馨。
手术带来的低沉情绪被他一扫而空,我忽而生出了种,世事还没那么糟糕的错觉。
痛彻的心情如吐出的烟圈,名为玩笑的一阵风吹过,烟消云散,露出美好的日光。
我知道他懂我的故作轻松。
同意的回答以利益交换的方式保全,我不用小心翼翼地掩饰,也不怕被拆穿。
我对他有愧疚,有动容。
如果灵魂真的有与人共鸣的冲动,我愿意称当下,他就是我的最佳主角。
出院时江昀徽护在我身侧,我步子挪的像是龟兔赛跑,矫健的兔子却不知仍旧处在比赛当中。
他下意识朝我伸手,却又意识到不妥般收了回去,礼貌询问我,“要搀一下吗?”
我闻言又笑,“这个也要收费吗?”
江昀徽被我逗乐得不行,大概看我精神和心态还好,挑着眉调侃,“一百万吧。”
我弯弯唇,也乐了,“那搀一下吧。”
脆弱的人像小狗,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棱角下的小小肚皮,偶尔地向投喂食物的人撒娇。
正好我也不是很想走路,我说,“反正我付不起。”
“没事”,收钱本来就是幌子,他也压根儿不在意,“那先欠着吧。”
他扶我上了出租,报了个小区地址。
车辆疾驰过北京平坦的街头,我看着窗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景象,蓦地听他含笑开了口,“其实你胆子也挺大的。”
我问:“怎么说?”
“防备心差”,他批评也毫不留情,“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拐回家。”
不知是否含沙射影地批驳我前序经历。
此一时,彼一时,有很多事,跳脱出当时的时间点,所作所为换了模式再正常不过。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还不至于觉得,你会对一个刚做完人流手术的女生怀有什么不轨之心。”
他像是被我说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