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年前,天下间哪位女子不为这位青衫剑神所痴迷?即便是四大宗师之一的酆都绿袍,也心甘情愿被‘木马牛’穿心。”
秦长安低声说:“如今的江湖,只知武帝城王仙芝,只知桃花剑神邓太阿,却忘了曾有人在广陵江上御剑而笑,豪情万丈。”
南宫仆射少有见到秦长安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轻声问道:“你很钦佩这位老剑神吗?”
秦长安笑道:“心仪已久,终得一见,当浮一大白!”
秦长安时常感怀,自己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初临此世,便被师父陈英凝接引至武当,未曾经历世间苦楚。师门的温情,赋予了他家的温馨,这比任何事物都要珍贵。而第二大幸事,则是邂逅了南宫仆射,成为生命中的挚爱。
每当秦长安提及想小酌一番,南宫仆射就像魔术师般,从袖中变出酒壶,轻笑道那是她从北凉王府悄无声息得来的陈年佳酿。秦长安浅尝一口,满足地点头,虽不及绿蚁的热烈,但其馥郁芬芳、余味绕舌,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仆射也为己斟满,却不急于饮用,只是静静凝视着身旁的秦长安。无论是在案前研读的他,还是月下对饮的他,都是她心中所爱。
二人并肩坐于楼台,不同于上次的各据一方,此刻他们的手紧紧相扣,不再分离。秦长安轻声感叹:“真想下山游历一番,常言道,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书已阅无数,却从未涉足山下。”
南宫仆射好奇问道:“何故突然兴起下山之意?”
秦长安笑言:“江湖广阔,不仅有李淳罡的剑,武帝城王仙芝的拳,曹长卿的棋,邓太阿的桃花枝……我都渴望亲眼见证。”
南宫仆射笑靥如花,打趣说:“我看你是想找人比试一番才是!”
秦长安大笑,举碗遥望天际,朗声道:“我想亲自向他们询问,究竟谁的剑道更胜一筹,谁的拳法更为卓越!”
这位素来不以踏入天象境界为傲的白衣少年,言毕气势陡然升腾,大莲花峰前顿时云雾翻涌,如同波澜壮阔。
秦长安挥手驱散异象,转而对南宫仆射笑道:“当然,我最渴望的是与你共赴江湖。”
南宫仆射一时怔愣,未料到秦长安情绪转换如此迅,从豪情壮语到柔情蜜意,跨度之大令她惊讶。
她娇羞地瞪了秦长安一眼:“我改主意了,不让你陪我闯江湖了!”
“别呀!”秦长安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宫仆射斜睨他:“我是大丈夫吗?”
“当然不是。”秦长安摇头,若南宫仆射是男儿身,他岂不亏大了?
秦长安思索片刻,笑道:“那我陪你走江湖也可!”
南宫仆射无言以对。
秦长安仰躺在地,一手牵着南宫仆射,一手垫于脑后,眯眼笑道:“无论如何,我终归要亲历江湖。”
南宫仆射未随他躺下,侧身问道:“是因为你又预知了什么吗?”
秦长安笑着摇头:“我从不预测自己的未来,那既无法预测,也不愿去预测。如果一生都被提前安排妥当,那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望着高悬的明月,秦长安微醺中感慨:“江湖如此多姿多彩,我若终生困于山中,岂非可惜?况且,既已决心肩负道义,修天道于山巅,欲在武道上更进一步,自需下山历练。”
“江湖,唯有亲身经历,方知其味。”
南宫仆射轻声道:“我与你同行。”
秦长安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你目前还需留在山上,若与我一同下山,我自能保你安全,但你那来之不易的纯净道心恐将受损。”
见南宫仆射默不作声,秦长安继续劝解:“你想,你已是胭脂评榜,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
“若再成为武林第一,我在外人面前该有多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