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帝为难,做不出决断。有人觑到萧决臭脸,思及太子与三皇子一向不和,皇后与钟贵妃更是不睦,这种好机会,萧决怎么可能放过因此有人欲借萧决之手,便问起太子意见。
萧决抬眸,其实方才他们说什么自己全然没听见。他心思都在陈嫣身上。
此时全场目光都盯着萧决,见萧决沉默不语,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殿下以为,是不是该重罚倘若此事轻飘飘带过去,日后百姓心中有怨,谁来平”
萧决嗯了声,道“大人说得对。”
他语气沉沉,配上这副严肃至极的表情,倒像恨之入骨,绝不姑息似的。
一时那些支持者噤声。
太子都这么说了,淳安帝顺着他的话,重重处罚了钟贵妃母家胞弟。
下朝之后,萧决赶着回去,步履匆匆。没想到被淳安帝叫住。
这些日子,他们父子俩没正经交流过,淳安帝难免心中感慨,正欲开口,听萧决说“父皇可是同意儿臣的亲事了”
淳安帝一时哑然,又霎时无话可说,帝王权威被人挑衅,一时脸色沉下“决儿。”
萧决没心思同他说太多,左右这事他不可能让步。
“嫣嫣身子不大舒服,儿臣便先告退了。”萧决行罢礼后,转身离开。
淳安帝看着他背影,眉间郁色不散。做帝王者,应当有舍有得,而不应太过刚直。
萧决回东宫时,陈嫣刚用过朝食。
她今早起得晚,才起没多久,此刻正恹恹趴在紫檀木方桌上,还在为昨晚生的一切,以及从那一切里所明白的事而忧愁。
她喜欢和萧决在一起,可是她也舍不得家。
还有宝宝,她今早已经无数次用手掌放在小腹处,试图感受那里的动静。但什么也没感受到,好像还和以前一样似的。
好多的事情,她消化不了。
萧决轻声踏进门,进门前已经吩咐十五去请太医以及医女过来,为昨夜之事寻找缘由。
她今日穿了身新衣裳,月白芝兰软烟罗襦裙,素雅淡净,头上只插一支芙蕖银钗。又是一副情绪不高的模样,倒像个清冷美人。
六扇屏风上刻满海棠,与屏风前的美人相得益彰。
听见动静,陈嫣抬头看向门口,勉强笑了笑,“阿决回来啦。”
萧决嗯了声,看出她兴致不高,以为她是为昨晚之事愁。他走近,在她身侧坐下,道“别怕,孤已经去请医女和太医过来。”
陈嫣低着头,哦了声,揪着自己袖子。
过了会儿,萧决听见她声如蚊讷开口“我想回家。”
萧决眸色一凛,心口郁结。
陈嫣怕他不高兴,没敢抬头,只是说“我我已经在这儿住了好久了,好久没回家了。”
纵然她对东宫一切渐渐熟悉起来,可对比起自己生长了十几年的平南侯府,还是平南侯府更让她有安全感。
昨天晚上的事让陈嫣感到害怕,纵然她依恋萧决,可是
陈嫣拉住萧决袖口,“我能不能回家住几天等等成亲了再来陪阿决。”
她一副快哭的语气。
萧决心口堵住一口气,只觉得难以吐露出,盯着她许久,才艰难开口“好,孤午后便送你回去。”
他觉得他待陈嫣已经很好,要什么给什么,压抑着脾气,捧出一颗真心。
“先让医女瞧瞧。”萧决霍地起身,将自己攥成拳的手藏进袖中,“孤还有些事务处理,若是有什么事,便让人来叫孤。”
说罢,他出了门。
萧决自幼与人不亲近,并不是很擅长于表达感情。他自觉已经做得很好,也已经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