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阿晟绷不住了,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我,我才没有……”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根本,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管家笑着欠了欠身,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留下阿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老半天才缓过来,口干舌燥地去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
几天后宗昊天依然没回来,倒是顺仔给老板的小情人带来一个道上的消息:金龙堂堂主黄金生心脏病突发身亡,副堂主葛仕坚趁机发动了一场“政变”,上位成了新一任堂主。
宗家的容曜和黄家的金龙堂是盘踞冈城多年的两大地头蛇,前者白里透着黑,后者黑里带点白。两家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但金龙堂最赚钱的走私生意是容曜不碰的,而容曜最稳固的能源生意又是金龙堂够不着的,因此,虽然在地产、航运等方面冲突不断,但都是私底下进行,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和平的假象。
阿晟不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对金龙堂不算了解,只听说过一些黄家的八卦,知道那个葛仕坚是上上任堂主黄啸龙的上门女婿,黄金生的妹夫,生的孩子都随母姓了黄,靠着抱老婆大腿讨好岳父,才一步一步坐上副堂主的位子。
如今听说这个赘婿竟然夺权成了金龙堂老大,阿晟的第一反应和坊间很多人一样:“我怎么觉得,这个黄金生就是被葛仕坚弄死的啊?”
顺仔今天状态有点不对劲,带来如此劲爆的八卦,却只是简单几句话讲完就没了动静,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发呆。
阿晟问完一句,看他没反应,碰了碰他,又问:“哎,你怎么了?金龙堂死个堂主,你哭丧个脸干嘛?”
顺仔转头看向老板的小情人,心里憋着个秘密不知该不该讲出来。告诉他吧,怕对晟哥的身后名声不好,不讲出来吧,又实在憋得慌。
阿晟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小弟:“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陪我打了这么久的拳,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
顺仔:“……”
当然不敢当兄弟,最多当嫂子。
嫂子虽然长的绿茶了点,但接触下来感觉是个好人,应该不会武断下结论。
顺仔咬咬牙,决定告诉他。
“关于晟哥的事,我从四叔手下一个熟人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顺仔小心谨慎地说,“不巧,就跟那位金龙堂新任堂主有关。”
晟哥本人一听,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顺仔:“我听说,晟哥是那个葛仕坚的私生子,在晟哥出事前不久,他们刚刚相认。”
“嫂子,你真好!”
听到这个过于离谱的谣言,阿晟先是困惑地蹙起眉头,心想要表演一个什么反应最符合自己当前的身份,然而还没等他做出该有的反应,突然感觉像是头顶挨了一闷棍——
难道说,宗昊天怀疑自己投靠金龙堂背叛了他,所以才派人调查自己??
人都死了还调查,那得是多么严重的背叛?!
想到这里,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顺仔看他神情有异,以为他要说晟哥的坏话,赶紧抢先维护晟哥的名誉:“你不觉得这太扯了么!晟哥从小在宗家长大,怎么可能和那个黄家赘婿扯上关系?我看四叔那边的消息不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晟哥!”
阿晟也觉得这太扯了,压抑着心里的难受,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对啊,不可能,这绝对是诬陷。”
看老板的小情人和自己想法一致,顺仔心里舒服了一点,又接着说:“两个月前你们遭遇那场截杀,四叔怀疑是晟哥向金龙堂泄露了宗先生的行踪,你之前不是说宗先生在查晟哥么,就是这个原因。”
阿晟彻底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气得忍不住开骂:“胡扯!我看四叔是老糊涂了吧!晟哥是为保护宗先生死的,他怎么可能背叛宗先生?!”
顺仔一听也激动了,眼睛里闪烁起炽热的泪花:“嫂子,你真好!你又聪明人又好!”
一声“嫂子”把阿晟喊懵了:“你叫我什么?”
顺仔自知失言,马上捂嘴起身向前三步,立定后转低头弯腰,来了个九十度标准鞠躬:“对不起周先生,我一时冲动,失礼了!”
这下轮到阿晟尴尬了。
看来不是自己听错,是顺仔这个二货真的口无遮拦瞎叫。
给他一万个胆,他都不敢喊宗昊天一声大哥,但背地里居然管宗昊天的小情人叫嫂子。
哎,不是,等等……
阿晟脑袋里装的事儿太多,一时没转过弯来,那声“嫂子”在脑回路里反复回响了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站起身来狠狠踢了顺仔一脚:“嫂你大爷!老子是男的!”
当晚,阿晟失眠一整宿,明知宗昊天今晚不会回来,还是忍不住半夜数次从床上爬起来去窗边向外张望。他真的很想当面问一问宗昊天:
你还在调查阿晟吗?
你真的怀疑他背叛了你吗?
你难道会相信四叔那个坏老头子的鬼话?
你……脑子进水了吗?
临近天亮时,他实在绷不住了,偷偷溜进宗昊天的房间,撬开了他书房的门锁。
宗昊天不在家时,他的书房一向是上锁的,但说来也巧,小时候宗家少爷不务正业,不知从哪学来了一手撬锁的本领,带着阿晟拿自家房间门锁做实验,还手把手教会了阿晟。后来被宗老先生发现后,把两个孩子家规伺候了一顿,骂儿子学这种不入流的手艺丢宗家的脸,警告阿晟不许在自家地盘搞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