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雞肉!爹娘,我要吃大雞腿!要兩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衝出來叫嚷道。
「好好好,吃雞腿,兩個。」孟父一瞧見他,眉開眼笑,把男孩抱到腿上,「我們六郎想吃什么爹都給你。」
「爹,爹,求求你,我不想做妾。」孟五娘被孟二郎推搡回來,她失魂落魄地跪在孟父面前,「求求您,我不想給人做妾。」
「不要臉,這種事情是你能自個兒要求的嗎?」孟父壓著聲音罵道,「去給你娘幫忙去!沒瞧見你姐姐和姑爺回來了?」
孟五娘不死心,還是搖著孟父的褲腿,一邊哭一邊哀求。
孟家孩子多,靠種地收入有限,孟父又要讓男孩子都去讀書,想法是沒錯,但代價是犧牲孟家女子的婚姻。
「我說五妹妹,你別急著哭,雖說是當妾,但那正頭娘子已經二十六了,她生不出孩子的,想那裕小郎君是他家的獨苗苗,倒時候家產都是他的,那不就是你孩子的?這麼好的親事別人家擠破頭都要不來,你哭什麼?」孟大娘吐掉嘴裡的瓜子殼道,「難道你想像四妹妹那樣嗎?郎君是好看,但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還得她日日拋頭露面去找錢,丟死人了。」
「大姐姐倒是嫁得好,你夫君如今幾房小妾了?」孟時笑。
「買來的畜生罷了,還能跟我比麼?」孟大娘翻了個白眼道。
孟五娘剛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絕望地想去找個牆頭撞死,被孟二郎攔了下來。
孟時瞧了眼孟父身上拍手看熱鬧的孟六郎,今天這齣鬧劇怕就是為了給他湊束脩的。
「別吵了,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吵什麼?午飯快好了,大姐兒,四娘,姑爺,都坐下來吃飯。」孟母出來打圓場。
午飯擺了兩桌,孟時和孟大娘一桌,孟父、二郎、三郎、六郎和顧遲秋一桌,孟母、兩個嫂子和孟五娘忙裡忙外張羅,最後在廚房隨便吃幾口解決。
孟五娘一直低著頭,幹活的時候眼淚止不住往外冒,孟父嫌晦氣,讓她呆在廚房裡不要出來。
一頓飯孟時吃得胃疼。
男人桌上幾乎是孟父在高談闊論,一半吹噓自己教子有方,另一半指桑罵槐地說孟五娘不識好歹。
「三郎考上童生了。」孟大娘低聲跟孟時說,「二郎和他家婆娘怕是鼻子都要氣歪了。」
孟時瞧了眼孟三郎,他幾乎不說話,被擠在孟二郎和孟六郎中間,連酒杯都要沒地方放了。
「要我說,讓三郎讀就完了,六郎皮成那樣,一看就不是讀書的料。」孟大娘繼續道,「但二郎不肯,老爺子也一定要三個兒子都讀書,造去吧就。」
孟時想起來,孟大娘成親就是為了給孟二郎和三郎湊學費。
她夫家是鄰村的富商,不是什么正經營生,但家族裡頗有些人脈勢力,所以一直都挺繁榮。當時她也不肯嫁,奈何男方聘禮給得多,被孟父強行綁上了花轎。
「你看我現在過得也很好,不愁吃不吃穿的,想開點,嫁人還不就圖一個穿衣吃飯?」孟大娘道,「你家這個幸好是不瞎了,不然你這輩子就完了。」
「裕家小郎君是怎麼回事?」孟時問道。
孟大娘神秘兮兮道:「是裕家二娘的獨苗苗。」
孟時恍然。
裕家就是裕姥姥那家,她家在翠縣是個傳奇。
裕家三代單傳,到了裕姥姥這輩,她和小妾生的全是女兒,直接一個男丁也沒有。她家有錢又沒有男丁,各路親戚自然饞得不行,有些蠻橫的更是直接住到了家裡去。
外頭不清楚裕姥姥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但不出三年,親戚們逃的逃殘的殘,少數幾個留下的也都在裕姥姥手下做事,跟她一個鼻孔出氣。
她一個女人當起了擁有礦山的裕家的家,而她的女兒們則個個招婿,全都住在本家。
所謂二房,就是裕姥姥的二女兒這一房,她生出了個兒子。
「這根獨苗苗出生的時候有道士給他算過命,一定得娶大媳婦兒才能活下來,所以裕姥姥當時就聘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到他家裡做媳婦,等獨苗苗長大再成親。」孟大娘說道,「現在裕小郎君十三了,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但那大媳婦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所以裕姥姥就張羅著要給他納妾。」
孟時聽得三觀崩塌。
男女差十三歲也就罷了,童養媳也算聽過,但十三歲的孩子讓圓房還擔心他生不出孩子?
這,就算懷上孩子,也發育不好活不下來吧。
「那大媳婦都二十六了,八成生不出孩子了,五妹妹名義上雖然是妾,生下孩子可是有繼承權的。」孟大娘繼續道,「而且裕家聘禮給得賊大方。」
孟時嘴角抽搐,她穿越之前就是個二十四歲的母胎單身狗,那明明還是花季少女好嗎?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孟時又問。
「什麼婚期,納妾罷了,三天後吧,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孟大娘道。
照例回門不能久留,孟家一堆破事,孟時也不想多留。
吃完飯寒暄幾句,孟時就帶著顧遲秋準備走,孟五娘卻在這時候抓住了她的袖子。
孟父正在哄六郎,沒注意這邊,孟五娘目光驚懼,瞥了眼父親,向孟時哀求:「四姐姐,救我,他們會把我弄死的。」
孟時疑惑,這件事雖然不人道,但好像不用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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