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不再执着,终究是留在了魏迟这儿。
而太子寝宫那边,广美刚走进寝宫。
赵楚和南星就在里头站着。
“那个曲姑娘,我是带不来了!”广美一进门就大声控诉,“你的太子妃实在不厚道,竟然直接将她劫走了,太子妃是否问过你的意见?嘁……肯定没问过……”
赵楚瞥了叽叽喳喳的广美一眼,笑着没说话,低眸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从前就是这样,嫁了人也还是这样……甚至是越来越可恶!我看她就是故意针对我!”广美气愤说着话,仿佛要把“宋池”咬进嘴里碎成粉末。
直到控诉完了,广美才发觉太子面前正摆着什么。
等了会,太子说:“先等等吧……南星。”
南星领命引广美上了座,之后继续站在赵楚身边。
那纸上写了什么,广美没看清,不过没太在意,好生坐在了座位上等着。想说的都说完了,她等着太子给“宋池”好看。
这般善妒又心思不定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然而过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太子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丝毫不在意她方才所说之事。
广美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此刻急不可耐,直接起身走道太子对面,不知为何,南星也没阻止,就由着她抽走了太子手中的书籍。
她怒说:“殿下!我方才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从前无所谓,但如今我也是你……您的良娣,说的话,总不该一点分量都没有吧?况且这事是您叫我做的,怎么出了问题,您还什么都不管的样子?”
赵楚委屈地抿了下嘴唇,抬眸看她,语气赧然:“你不要生气,我、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见她漂亮才……”
广美一愣。
赵楚抬手挠挠脑袋:“没来就算了,就当我那时只是一时兴起,往后就把她忘记了吧。”
听见赵楚说的话,广美好久才反应过来,喃喃:“你怎么会向着她……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自言自语之间,她的眼神不自觉下移,看见被赵楚用书本挡住的纸张,似是她进来时,赵楚刚书写完的那张。
“保……什么?”广美脑筋一下转不过来,竟直接伸手拿开了盖着的书本。
“……保密……书……?”广美的眼睛逐渐瞪大。
“今见小姐秀外慧中,清丽绝俗,特邀……”
“公主。”这时,还未念完,广美听得南星轻唤。
她猛地抬眸,只感受到一阵凉意,脖子上就已经被架上了剑。
“公主请慎言。”
广美盯着南星冷冰冰的眸子,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一旁,赵楚皱眉,“南星,怎么可以这么对公主?公主若出什么事,孤怕是担不起。”说到这,他又笑起来,唤了广美一声,叫广美转头看向自己。
广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分明面前的人笑得这样无邪天真。
分明那眼眸纯净无暇。
分明传入耳中的语句,是那样亲切随和:“公主,要不,今日就换你留宿,如何?若是公主不习惯,我便随你,去你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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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在魏迟这儿安安稳稳过了一夜,早上京墨便来禀报,说是广美公主在太子寝宫留了一夜,次日才回自己住所,而曲意——太子不仅没怪罪、没再次传召,甚至差人去将曲意的住所打扫了一遍,也没让人来催入住。
原主在脑中问她:“这回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了吧?他就是这样,你不要信他。说不定对你……对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你态度强硬些,离他远些,估计一切就同从前一样了。”
魏迟叹叹气:“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早该知道的。只是她贪图美色,怪她,竟轻易被美色迷了心窍。
待到蝉衣去送曲意,京墨便跟魏迟传了皇后娘娘的话,说:“娘娘夸你这招妙呢!娘娘说,就这么控制住这女子,这样的风尘女子,才不配她的儿子!”
魏迟无言以对,只能礼貌微笑。
这京墨,终究不归她所用,宋家的事到时直接问娘娘好了。这是原主这个资深古代人的建议。
“我再补个觉。”魏迟挥挥手打发走京墨。
这会她倒是真的需要补觉,虽然她大概能确定赵楚的态度,但也不是百分百,所以前半夜一直提心吊胆,没怎么睡好。
而后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在蝉衣的呼唤下正式起床,洗漱更衣。
今日她便要去找良娣了,作为一直在她身边、有时还帮忙打听情报的蝉衣,自是也知道她要开食肆这件事,蝉衣对自己的主子百分百信任,大力支持。
随意打扮了一下,魏迟动身前往良娣住所。
从前她一直想接触良娣,从最开始的只是“想带点稀奇点心回现代”,到现在,想谈个大合作。
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刚来到这里时,原主还不靠谱,她也对这个世界制度不分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当然地折磨太子学算学,不自知地让太子喜欢上自己,继而又闹出怀孕这一乌龙……
这所有种种,至今想起,都无比荒诞。
到如今,当真只剩她一人了——
她方才收起那些天马行空,收起哄骗原主、也是哄骗自己内心的那些小九九,直面现在的处境。
现在她的第一个目标,开食肆。
魏迟领着蝉衣走到良娣的院门口,远远的其实就能闻到院门内传出的香味——魏迟自认不是大厨,只这么闻着,也只觉得有些熟悉,但说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