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舶难得提前斟酌了下用词,思考了几秒才说:“你现在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心?你以前不这样的。”
“……没有。”
楚漾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
侧过头,脸贴在手背上,楚漾声线清冽,唇角在凌意舶看不见的角度轻巧上翘,“我现在就很开心,真的。”
凌意舶也转头过来看他。
两个人喘息一轻一重,胸膛如不远处的海浪在起伏,近得似乎能听见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世界安静得好像没有别处了,只有心跳、呼吸、若即若离的嘴唇……
还有刚才,才贴在一处又分离的,两处温热的皮肤。
那种分离是不真实的,好像透明黏胶中间长长的细丝,距离越远,丝线越细,触觉变成一个个被扯断后形成的尖,一下又一下地在皮肤上摩挲。
凌意舶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头一次离楚漾这样近。
“笑什么,输了还笑?”楚漾身上软得像没有骨头。
“好像是输了,”
凌意舶抹掉脖颈上已冰凉的汗液,“又好像是赢回来了。”
傍晚七点左右。
凌沣一通电话临时打来,说凌意舶的爷爷来小岛避暑疗养,住在渝水以北的景区那边,让楚漾带着凌意舶去陪同爷爷用餐。
凌意舶的奶奶去世得早,老爷子身体抱恙,这几年已经在都的医院常住起来了,这身体稍微好一点儿,主动想要出院避避暑。
这个时节的渤海湾是比内陆更加凉爽,夜间温度稍低,海风在默默沉闷。
出门前楚漾贴心地给凌意舶加了件薄外套。
周渡开着车,将凌意舶送到一栋老别墅前,楚漾下车,照例排除安全隐患,再叫陈迦礼和周渡一左一右守在老别墅门前。
楚漾陪同凌意舶进入了一楼会客厅。
这里的装潢更接近于七八十年代的复古欧式,入户玄关被一面展开的百宝嵌屏风遮挡住,垭口由木胎大漆包裹着金箔点缀,红木檀香再配琉璃窗,算得上是独栋小洋楼,有很浓烈的渝水风格,只是外立面有不少被海风风化的痕迹,看起来那么些年头了。
用酒斟满一两五一个的白酒杯,楚漾退回到窗边落定站好。
动动鼻尖,他闻着这股香醇酒味,想起来听其他保镖同事说的话。
说二少爷的信息素味道有一股酒味。
具体是什么味道,楚漾也没闻过。
虽然他在凌意舶身边整整三年,但凌家对青少年时期才蜕变为s级a1pha的凌意舶照看非常谨慎,那时候还有专人看护此事。
只有一回,医生来得太慢,楚漾临时接到命令进入房间,他闻不到那股充满压迫感的香气。
只看见凌意舶面色潮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楚漾,楚漾。
凌意舶眉头拧到一处,少年a1pha的嗓音充满强势的蛊惑力,他喘息着喊,你还没分化真好……这个时候,你还能来陪我。
一整顿饭,凌意舶的爷爷精神矍铄侃侃而谈,凌意舶还算乖,只负责听话和碰杯,爷爷聊到他毕业了可以开始接触家里的工作,还说老二你才二十来岁不用着急谈对象,如果有看得上的omega可以提。
聊完又夸楚漾,说楚漾好,说让凌沣不能偏心,回头要还凌思岸一个这么好的保镖。
老爷子退居二线多年,偶尔过问些公司事务也是大事,极少过问小辈身边这些过于细节的人事,自然不知道楚漾这么一号人物选择易主是为了躲起来割腺体。
“他不配,”凌意舶当场反驳,“要不然,您就让凌思岸在滇南待着别回来了,那边有山有水,他应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