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羡辰被手背传来的阵阵灼痛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缓缓从大床上坐起身,窗外透入的光依旧是介于红色与金黄之间的颜色,木屋内依然是令人不安的寂静。
他轻触印记,现在是八点整,距离集合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
他的睡眠还算优质,要是换成其他人,在遭遇了昨天的事情后,不可能像他那样倒头就睡。但林羡辰并不是普通人,他有独特的解压方式。
虽然睁开眼后看到的景象很不习惯,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整理了衣装,并在小屋的卫生间做了简单的洗漱,准备下楼去冰箱里取些食物作为早餐。
但刚下了一个台阶,他忽然停住了,转身回到了卧室。
他行至墙边,站定,面前是满墙的绳索。
“耐磨,耐蚀,粗细适中,强度合格。”林羡辰反复观察后,选了一条复合纤维绳,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展开确认了长度。
他脱掉了鞋,回到了床上,快系了一个滑套结,并把另一端系在了吊灯的支架上,然后把绳索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缓缓蹲下身,彻底放缓了对重力的抵抗,绳结带来的压迫感愈强烈,窒息感卷走了理智,大脑开始肆意构筑虚幻的景象。
他听到了水流声,空气扭曲而呈现波纹状,湿润的流体伴随着已被阻滞的呼吸浸入肺中,刺骨的寒冷渗透全身。
随即便有什么灵活的,纤长的物体一晃而过,他尽力捕捉,却现其总能避开目力所及之处。
出现在水中的……是鱼?
现在的体验趋近于来到这里时的那次,林羡辰可以感受得到,只是缺少一点感觉。
由于因麻导致的冰冷感,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血液循环,鼻腔也在此刻开始出现粘稠的分泌液体。意识变得愈脆弱,一股轻快到就要飘起来的快感遍布全身,颈部受压处传来的痛觉也早已消失。
正在意识即将消逝之际,他的小腿重新施力,将自己从绳结上解脱出来,随后仰倒在床上大口喘气。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林羡辰缓缓恢复了神智,耳鸣声减弱,并不明显的痛觉也消失了,他支撑着重新坐起:
“耐受力不如从前了,是这个空间对我的影响么?”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考虑这种事,轻触印记,时间接近九点,是时候下楼吃早饭了。
他来到了昨天搜索过的冰箱前,抽奖似地翻了几个抽屉。不知是不是刷新了,翻出的几份食物都是昨天没见过的种类,他挑了一碗看起来像小馄饨的汤,取了一份比手掌还大些的饼,又从冰箱下层取了一杯紫色的液体,他尝了一口,过分的糖度,微涩的口感,甚至无法分辨大概是葡萄汁还是蓝莓汁。
林羡辰在洗碗池边取了筷子,把食物端至餐桌慢慢享用,馄饨是面皮包着少得可怜的肉,饼是盐分不均的面粉,至于果汁,现在喝起来更像是葡萄汁,不够新鲜的那种。
这反倒让他体味到了几分名为“生活”的滋味,尽管自己距离这个名词已经偏得太远了。一切无条件的堕落都源于此,林羡辰也不例外。
如果自己没有被抓到这个地方,现在必然缩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待到昏天黑地的时候再懵懵地醒来,生活的唯一乐趣便是快要厌倦的“死亡体验”,然后再漫无目的地想些无用的事情,最后漫无目的地睡去。
所以他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适应安全屋内的诡异环境,甚至按时睡觉,按时起床,这里的变数反而给他提供了一些新的期望。
他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期待着电视能播放一些正常的节目供自己观看。但事实上,这台电视从会议结束起就再没投放任何新的内容了,连老式电视特有的黑白条纹都不曾出现过。
但这台电视肯定是有作用的,也许正是主办方所提及的那些尚未解锁的功能,林羡辰很笃定。
他极其缓慢地完成了进食,把餐盘丢到了洗碗池内,然后悠闲地踱步离开了小屋。
距离集合的时间仍有空余,足够他重新摸索到那个石门。
石门的位置没有变化,隐约可见石门上的符号在熠熠闪光,手背处的印记也对此有所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