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瀾原本想留在這裡和薄靜時一起吃晚飯,但他臨時接了個電話。
他媽媽正好今晚有空,於是準備帶他去買衣服。
薄靜時又恰好工作上有事,不能送虞瀾,故而沉著一張臉。
這是他第一次因工作上的事感到煩躁。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追求高效,他享受專注工作的過程。可現在他竟然產生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要是會議可以延遲就好了。
最終他還是沒進行這個不理智的決策,他給虞瀾打了輛車,又拿過虞瀾的手機,在緊急聯繫人上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
薄靜時記下車牌號,拎著虞瀾的小包包陪他等車。
天空下了點雨,虞瀾忽然抬頭望向天空,明淨浩瀚的藍天仿佛被蒙上一層灰布變得霧蒙蒙。
下巴被捏住轉過,薄靜時捧起他的臉,傾身低頭,慢慢用拇指指腹蹭過唇角,那兒有一塊餅乾屑,是虞瀾不小心粘上的。
虞瀾緩慢眨了眨眼,雙目明亮,漂亮得招人。擦完嘴巴後,他露出兩顆漂亮的小虎牙:「謝謝學長,學長對我真好!」
看著他明媚的臉,薄靜時想要伸手去撫摸,可惜車輛到了,虞瀾和他揮手道別,在雨變大前及時鑽進了車裡。
車窗被緩緩搖下,虞瀾的笑容依然燦爛,雨水降落後一切都變得模糊,唯一明亮的只有那雙如寶石璀璨的眼。
薄靜時在那兒看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車輛的影子,也沒有挪動腳步。
工作室建在郊區,荒寂的草叢與冷清的街道邊的台階上久久站立一人。
雨勢慢慢變大,時不時能聽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逐漸暗下的天幕似暗夜降臨,一身黑的薄靜時幾乎要與環境融為一體。
背後的門驟然打開,照亮薄靜時腳下的路。這一瞬他似從黑夜走出來的雕塑,眉眼色澤深沉疏遠,顯露出他冷酷且不近人情的本質。
他比誰都要清楚,虞瀾說他好,但他一點都不好。
只不過是因為虞瀾好得單純,才會被他騙到。
就是因為太好,所以格外想要。
*
薄靜時回到宿舍是晚上八點,虞瀾還沒有回來,他猜測今晚虞瀾不會回宿舍。
他回來本就是撞撞運氣,虞瀾沒有回他信息。
和母親一起逛街應當很忙,沒空回消息,他該理解的。
薄靜時如此安慰自己,可眼皮不安地跳動,心臟像破開一個口子湧出源源不斷的不安。
他討厭失控,討厭這種不確定。
但他遇到虞瀾之後,每天都在失控,每天都活在不確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