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剑隐没在水红的衣摆间,让人难以发觉,此刻被他稳稳拿在手中,才让人惊觉他是会武功的,而且身法极好。
“若是不会说话,那你这舌头也不必要了。”谢辞冷冷道。
秋子萧会意,手中的剑闪着寒光从那人颈脖一侧擦过,没有伤人分毫,却剑气淩然斩断了那人几缕发丝。
只要他想,取人性命不费吹灰之力。
围观之人都被这样的变故吓到了,那守门弟子哆哆嗦嗦:“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这就再去通传!”
说通传是假,搬救兵是真,很快那守门弟子就带着好些看起来身手还不错的人鱼贯而出,将秋子萧和谢辞团团围在了中间。
在玄清派门口闹事,自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误会,误会,我等并无闹事之意。”谢辞终于是看够了热闹,“我们昨日遇上了血雨,巧合之下发现了些线索。”
谢辞说着,摊开手心那方白色的帕子,只见那几只怪异至极的虫子就躺在其中。
“这是,什麽东西?”守门弟子慌乱退了数步。
“都说血衣鬼湘城杀人,凡是被他盯上撒下血雨的人没几日就会失蹤,但我们发现,他们不是被人捉走了,而是被这虫子给……”谢辞说着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
“被这虫子给吃了?”
“不可能吧,这麽小的虫子还能吃了那麽大的人?”
“哪怕一大群虫子,也不可能尸骨无存吧?”
别说玄清派的弟子不信了,就连周围围观的湘城百姓也是不信的。
谢辞继续开口解释道:“这虫吃不了人,但它能趁人不备从口鼻双耳钻进人脑子里,将人的脑浆连同血肉绞做一团,在痛不欲生的折磨中……死,死不了。不但没办法一死了之,还会被它控制心神带走,从起人间蒸发。”
前半句真的,后半句随口编的,但恐吓效果很好。
谢辞说完,不光周围的湘城百姓,就连那些持剑的弟子都忍不住有些打寒颤,守门弟子更是满目惊慌,想要从谢辞手中拿过虫尸,却因为听了刚才那番话而怎麽都不敢去碰。
“喏,拿着。”谢辞一笑,就直接将帕子一抖,那几只虫尸就直接落在了守门弟子手中。
刚才还很不客气的守门弟子此刻只想给谢辞跪了,他颤抖着手却又不敢扔,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更不要提回去通报……
谢辞却心情都舒畅了好几个度。
秋子萧在一旁替那可怜的守门弟子叹了口气,谢辞这个人吧基本没有隔夜仇,因为他向来喜欢当场报。
就在这守门弟子又惊又怕拿不準该不该进去通传时,一个小姑娘推开人群站到了他面前,手执一把软剑拨弄着他手中的虫尸:“就是这些东西昨天晚上想偷袭本姑娘?”
刚才还面带微笑的谢辞在看到江怀雪的瞬间面露震惊,他转头看向秋子萧,而秋子萧也满脸迷茫的看向他。
“你不要怀疑我的亲信,她的实力很不错的。”秋子萧凑谢辞耳畔小声道。
但他话音未落,只见一只秋萧阁所驯的猎鹰在上空徘徊了几圈,然后看準秋子萧丢下一个小信筒来。
秋子萧接住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满脸无奈的将信递给谢辞。
上书:江姑娘无甚武功却轻功卓绝,属下……追不上。
江怀雪若是想跑,哪怕不用内力也确实少有人追得上她。
江怀雪有意隐瞒武功,江湖上的人都只以为她是一个没有内力的废物,却不知道那只是假象……
若非如此,殊剑阁又怎会放心她一人游走江湖间?
“湘城不太平,就算你不想回家,去其他地方也好,但为何一定要呆在这里?”秋子萧无奈的看向江怀雪心。
“我是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我不走!”江怀雪一把就抱住了玄清派门口的石狮子,“我怀疑这次湘城血雨跟炼制蛊虫有关,当年我师父失蹤也是跟蛊虫有关,我想来碰碰运气。”
谢辞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看着抱住狮子腿怎麽都不愿意松手的江怀雪,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都是为了寻他麽……
谢辞眼中动容,开口却仍旧冷冰冰的:“这里太危险,你还是……”
“我武功是不好,但我跑得快啊!”江怀雪力理据争。
谢辞刚想训斥,却只听旁边秋子萧幽幽一句:“你别说还有点儿道理。”
秋子萧的亲信那也是武功不错的,江怀雪能从她手底下溜走也的确是有些本事,不一定打得赢,但一定跑得过。
江怀雪显然也看出来眼前二人都不是普通人,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们:“昨日救命之恩还要多谢二位,在下无以为报!你们这是要进玄清派麽,正好我们殊剑阁跟玄清派有些渊源。”
说着,江怀雪走到那守门弟子面前。
缩在旁边捧着蛊虫尸体瑟瑟发抖的守门弟子将目光落在江怀雪身上,準确的说是落在江怀雪手中的那把软剑上。
虽然没有什麽腰牌信物证明身份,但这一柄软剑就足以叫人不再怀疑,毕竟谁能仿出殊剑阁的铸剑之术来?
周围的弟子见状连忙收起了剑,那守门弟子也哆哆嗦嗦的重新传话去了。
不多时,三人就已经被迎了进来,玄清派的掌门楮见山含笑走上前来:“方才门内还在议论关于血雨的事,一不小心耽搁了,还望诸位见谅啊!”
谢辞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打量起玄清派来。
这的确是一块发风水宝地,俊秀的群峰中那最高的山头偏偏空了一个洞,看上去当真如开了一扇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