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市第二看守所。
一扇鐵柵欄,將金偉根和兩名治安官隔開。
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冷靜。
或者說,有點冷靜過頭了……
金偉根坐在後悔椅上,耷拉著腦袋。
原本一絲不苟的油頭,此刻蓬亂得好像一個雞窩。
襯衫領口因為掙扎被撕破了,外套也裂開了好幾道口子。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江立飛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治安官看著滿滿當當的筆錄,追問道。
「啊?」金偉根回過神來,慢慢抬起頭來,小聲說道:
「治安官同志,關於敲詐的事情,我已經都交代了,我一分錢都沒拿到啊!能把我放了嗎?」
「別同志同志的!」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治安官訓斥道,「誰跟你是同志?」
「我告訴你,伱就算一分錢沒拿到,這也是犯罪未遂!把你放了?你怎麼想的?」
金偉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心中無比後悔。
後悔不該找那倆傻大個兒當同夥!
本來說好的,後天再動手。
特麼的賭場債主催了幾句,這倆貨就等不及了!
最可氣的是,這倆人剛被抓,連「銀手鐲」都沒上,就把他招出來了……
「治安官同……叔叔,」金偉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那倆兄弟,他們怎麼樣了?」
兩名治安官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年紀比較大的那個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所以說啊,你就是太實誠,還把人家當兄弟呢?」
「他們倆可都說了,這次敲詐,是你策劃的,也是你教唆的,他們是被迫參與的……」
「他們放——」金偉根氣得險些爆粗,硬是把爆破音吞了下去。
治安官倒沒生氣,反而很和藹地說道:「這個不管他們說的是不是事實吧,人家先說了,就占優勢。」
「而且最關鍵的,他倆還交代了其他重要線索,這就屬於立功了啊!」
金偉根一愣,這倆貨能有啥「重要線索」?
該不會把他藏證據的檔案櫃給交代出去了吧!
那可是他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收集的證據,自己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那倆貨拱了?
見金偉根表情複雜,老治安官使出了最後的絕招。
「小金啊,聽叔一句,你這個事情呢,本來可大可小。」
說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悠悠地蓋上杯蓋。
金偉根感覺抓心撓肝,忙不迭地問道:「治安官叔叔,我這是第一次犯罪,沒有經驗,您給我指條明路,怎麼才能變小?」
「說來也簡單,你這個屬於敲詐未遂,其實拿到被害人的諒解書,你也就沒啥大事了,說不定今晚就能回家睡覺了!」
金偉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被害人諒解書?
這案子的「被害人」,不就是他姐夫鮑嘉榮嗎??
這讓他出個諒解書,那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我姐夫呢?我姐夫鮑嘉榮可以出諒解書!」金偉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大聲喊道。
然而治安官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小伙子,你姐夫剛從治安局回家,他明確說了,不可能給你出諒解書!」
這句話如同一塊大石頭,將金偉根狠狠墜進了深水裡。
緊接著,一股仇恨從他的心底湧起,很快就壓制過了絕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