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点在城西远郊森林侧,“便是此处。”
可他若是一位仁义君子,为何又会行此阴险毒辣之计?
…
他躺在地上,手脚被缚,口鼻又入了水,让他忍不住呛咳。
这支骑兵队伍直到尽头,也没见到任何押送的囚车,或者类似的装置。
若心中无义,他怎会买下破皮的土豆,解小贩之忧?又将之赠与老妪,怜悯弱者?
火势蔓延极快,铁鹞子散入林中,他们遵守李元阙的带领,从火光暴露处撤离。
李元阙轻声念着昨夜自己回答光渡的话:“……唯有声东击西,涣散其心,扰乱其形,再出奇制胜罢了。”
光渡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
皇帝注视着光渡的眼光有赞赏,却也有更多复杂的情绪。
光渡的身体已经全然温顺,被人抗在肩上也毫不反抗。
若心中无仁,又怎会在电光火石之间,亲身替一个小贩抗住了一车的瓜,保住那人一家老小的生计?
而只要他们度够快,就可以起第二轮冲锋。
“你资质不够,还得再努把力。”远处飘来一个微带笑意的声音,“不过你活下来,可以考虑。”
所以那一刻,光渡不惜受伤,也要帮一个陌生人保住一车西瓜的举动,确是自仁心。
那一刻,李元阙就动了与他合作的念头——此人或许心机深沉,但本性向善。
——他又为什么要骗我?
而王甘几步之外,虚陇负手而立。
因为他们的主将,会冲在他们的身前。
李懋喝道:“是!”
李元阙想起那日在街上偶遇光渡时,光渡带着一顶帷帽遮面。
整个过程中,小厮始终用手掌死死捂住自己口鼻,不曾出半点声音。
光渡摊开地图,沉吟片刻,“龙从巽巳方来,水从乙辰方出,死龙入,生机散尽,气运断绝之地……”(1)
…
…
然后,那人带着光渡从窗口翻了出去。
王甘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光渡大人,别来无恙啊?”
难道从一开始,判断就出了错?
李元阙甚至后来特地去调查过那个硒砂瓜的小贩,他得出的结论,是此人绝无与光渡作戏的可能。
…
他跟他在身后,看着他穿过街市,与卖蔬菜瓜果的小贩询问物价。
李元阙深深望了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