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露重。
始皇帝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一幅巨大的大秦舆图挂在墙上,嬴政沿着大散关的位置,大拇指和食指一捺一捺的往西挪去。
“马其顿应该就在这里。”
他粗粗估量出万里左右的位置后,又拿这段长度和咸阳到百越的距离比较。
“寡人能征百越,如何不能打下马其顿!”
嬴政目光如炬,已经开始琢磨该派谁领兵,沿途如何补给,以及需要多少兵力和民夫等具体方案。
“陛下,天快亮了。”
“陈中侯说过,请您保重身体。”
赵崇一直陪在始皇帝的身旁,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知道了。”
“婆婆妈妈作甚。”
嬴政知道自己躺下了也睡不着。
不除马其顿,他始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高昌,在……”
“先拿下高昌,再以此作为中转,守住大军后路并提供补给。”
秦始皇渐渐理清了思路,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亚历山大,不过狺狺狂吠之辈。”
“你不来寻寡人,寡人自会去寻你。”
“哼!”
——
翌日,朝会。
嬴政的脸色略显疲惫,精神却显得十分亢奋。
跟在他身边的是一名非常面生的侍者。
有了昨天的教训,大臣们不敢在朝前继续交谈叙旧。
“陛下驾到——”
陌生的嗓音响起。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赵高怕是不会再出现在陛下身边了。
同情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有事……”
侍者刚扯着嗓子要喊,就被嬴政一个手势制止。
他顿时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似的,一口气不上不下,脸色涨得通红。
“今日别的事情先放下,寡人有件事要与众卿先议一议。”
嬴政朗声开口。
群臣不知所措。
陛下最近越古怪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
李斯脸色阴晴不定。
陈庆虽然不在朝堂之上,但显然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陛下。
这样下去,大秦必生变故!
他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才坐上了宰相的位置。
其中有多少凶险和波折,难与外人道也。
但是陈庆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陛下对其偏听偏信。
李斯心中的恨意愈深重,深深的埋下头,把一切情绪收敛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