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熔岩倏尔颜色微微一暗,汹涌喷出的火柱霎时平息。
天曜眸光一凝:“他们已控制住了外围阵法。速战速决。”他一声令下,自己率先身形一掠,踏过虽然没了火柱喷涌,但依旧炙热的熔岩,径直冲向了那中间的长天剑。
雁回见状,眉目一肃,连忙跟上。待得她落到天曜身边之际,这才看见长天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块在周围熔岩包裹之下,依旧完好的土地。这剑便插在土地之上,不知已独守此处多少年。
天曜徒手握上了通体烧得泛白的长天剑剑柄。长天剑霎时剧烈震颤,像是极其排斥。
天曜不为所动,雁回能看到他的掌心霎时生了一股烟,皮开肉绽,但他好似根本没感觉似的,周身气息翻飞,搅动了整个穹顶之中死寂的空气,一阵阵旋风平地而起,与他一并拖拽着死死插在地中的长天剑。与这阵法的力量做着抗争。
然而以天曜如今的力量要拔出长天剑似乎还是十分吃力。
“血。”天曜一声简短低喝。
雁回丝毫没有犹豫,手下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掌中,眉头也没皱一下,雁回便将匕首送进了自己心口出,鲜血立即顺着匕首的凹槽处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长天剑剑柄之上。
霎时间,剑柄光芒大作,四周风力也更加强劲,将雁回的衣服拉扯得发出烈烈声响。
鲜血没入长天剑之中,不一会儿,血迹消失,长天剑剑
身的光芒亦是一暗。天曜催动周身气息,使风力不减反增,那插入地底已不知多少年的长天剑就这样被天曜一点一点拔了出来。
雁回收了匕首,将它一扔,飞快地给自己止了血,然后半点没耽搁地就去观察剑尖:“离开地了!”她话音未落,长天剑彻底被天曜拔了起来,剑刃离地,这柄神剑登时没了耀目的光芒,变得如同凡铁一样,被天曜周身未歇的气息一卷,“铮”的一声扎入了一面山壁之中。
阵眼已破,四周岩浆颜色倏尔更暗淡了几分,这洞内灼热的温度也霎时降低了许多。
雁回看了眼岩浆的颜色,有些开心:“没有法术压制,也不再那般炙热,这样的话我也能拈个诀护着身和你下去好好找龙筋了。”
风波平定,天曜却没急着直接跳入岩浆之中,他看了眼雁回还在微微渗出鲜血的心头。眸光微垂:“我去即可……”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倏尔一股杀气溢满洞穴之内,天曜与雁回皆是一怔,两人刚放松了心情此时并未反应过来,雁回便见耳边一道刺目白光划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杀到天曜胸膛之中。
比起剑的速度,雁回的目光有些迟钝地转了过来,然后她便看见,天曜被那把没了光芒的长天剑一剑扎穿了胸膛,鲜血都没来得及渗出多少,天曜便被那剑有力的来势径直从这一方着脚的土地上推入了岩浆之中。
“咕
咚”一声,天曜整个身体没入岩浆之中。
雁回双目惊骇地撑大,她唤着:“天曜!”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破得有些嘶哑了。她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捞他,可在指尖快要触到岩浆的时候,方才刚刚平息下来的熔岩霎时又喷出了一记火焰,将雁回逼退回去。
紧接着,那长天剑好像有意识一般,从岩浆之中自行飞出,剑身依旧闪耀,不见半点血迹,然而天曜却没了声息。
死了吗?身体被彻底融化了吗?一想到天曜会有这样的结果,雁回登时便感到无比心慌。正惶然之际,长天剑上隐约凝出了一个人影的模样。身影若隐若现,但声音却那么清晰:“犯吾斩天阵者,杀无赦。”
剑灵!
雁回惊愕不已,千算万算,谁能算到这剑居然有剑灵!它并非死物一把的剑!它是活的!它懂思考,懂伪装,懂出其不意攻敌制胜!所以它方才佯装被打了出去,所以它找到了时机便给了天曜致命一击!
然而长天剑剑灵却不仅仅只满足于杀掉天曜,它随即便将矛头指向雁回,二话不说,剑势如虹,径直向雁回而来。
雁回虽然方才破了心头留了不少心头血,然而血已经止住,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天曜的督促之下勤修心法,此时内息充盈,只是天曜的失踪让她心头牵挂,是以她草草以手中匕首接了长天剑两记杀招。
形势颓败。
雁回心里清楚,与人对战最忌
心有不安,若这样下去,她被长天剑捅个透心凉也是迟早的事。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打算与长天剑剑灵好好一战。因为她知道,只有胜,她才可能有机会将天曜从岩浆里面捞出来。哪怕只是具被炖烂了的骨头,她也要知道,这个和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经历过这么多生与死的妖龙,到底是不是死在了这里。
雁回眸光凝神,面露杀气,目光如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长天剑剑灵。天曜先前教她令五感变得聪慧的心法她用上了,以前在辰星山学的剑法招数她也摆了出来。妖术与仙术同时使用,虽然是第一次,但雁回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长天剑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挪动,雁回也能看得清楚。
忽然间,长天剑一击杀向雁回,便似刚才刺穿天曜的那样,速度极快,去势汹汹,雁回手中匕首那么短,对付长剑本是不利,但匕首在她手中却像是能玩出花来一样,她以匕首侧身挡住剑刃。
剑刃与匕首之间摩擦出火花,雁回一个太极阴阳手,顺势将力道一倒,来势汹涌的长天剑登时变成了她匕首上的玩偶,三两下一转被她握在了手中。剑柄上立即闪出火花,带给雁回剧烈的灼痛感。
方才天曜……竟是忍耐着这般灼痛将长天剑拔出来的吗?
雁回一咬牙,愣是没有松手,浑身的护身诀似乎都拈在了手上了一样,她握着长天剑,直到剑
灵放弃了在她手中挣扎。雁回握住了它之后,别的都没说,先就在地上狠狠敲了两下以示泄愤:“还有什么花样?你来啊!”
长天剑上忽隐忽现的剑灵被雁回这往地上敲的招数打得有点愣神,待缓过神来,似又觉得极为耻辱:“你这宵小之辈!”
它刚骂了一声,雁回又将它狠狠敲了两下,只是这次敲完,剑灵还没说话,穹顶右方倏尔传来“咚”的一声,是一道机关石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连串仙门守山弟子用棉布掩着口鼻鱼贯进了这里。走在中间的,便是让雁回一见就寒凉了目光的凌霏。
“呵,雁回。”那边也是一声冷笑,“竟然又是你。”
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雁回握着长天剑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仙门弟子有的眼尖,看到了雁回手中的剑:“她!她破了斩天阵!她要盗取长天剑!”
雁回目光寒凉地盯着那喊话的弟子:“舌头长的人死得快,你师父没教过你吗?”她面容森森,看得那本未经历多少磨难的仙门弟子微微往后一退。
凌霏一把手将退了一步的弟子从自己面前推开:“你这叛徒,先前私通妖族,而后又闯三重山欲救妖孽,如今,竟是来帮妖族的人,盗取长天剑了吗?”
雁回皱了眉头:“话我只解释一次,长天剑,我从来没有动盗取的念头,是谁的,它依旧是谁的。”
“背叛者的满口假话。”凌霏说得
有几分咬牙切齿,“真是听着便让人觉得恶心!今日,我便要让你为此前做过的恶事而付出代价!”言罢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凌霏手抓拂尘一把扫向雁回。
雁回握着长天剑一舞:“该为恶事付出代价的是你,还有你那姐姐。”她已不是一个月前在小客栈里,被凌霏出其不意的软剑毁掉脸的人了。
雁回此时正巧五感十分灵敏,雁回几乎看也不用看凌霏,一手抬剑,硬生生地接下了凌霏的拂尘,随即拂尘消失,凌霏立即抽了腰间软剑,径直与雁回近身斗在一起。两人争执,谁也没有吝惜着力气,将四周砖石打得纷纷掉落在岩浆之中。
然而待得尘埃落定,众仙家弟子定睛一看,在那中间只够立足的平台之上,凌霏竟被雁回踩在了脚下。炙热的泥土让凌霏发出了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