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格雷忘了愤怒,注意力完全被那片奇妙的黑暗吸引住了。
可他刚看得有些入迷,少女的声音却突然从旁边响了起来:“所以,哥哥,您刚才想说什么?”
格雷一拍脑袋,注意力又回来了。他扭头望向箱子,再次气急败坏起来:“佐伊,我仔细检查过自己的精神了,那女人似乎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心灵受到影响了!”
“不要急,哥哥,请慢慢说给我听,您的心灵深处到底发生什么变化了??”
在箱子的安抚下,格雷的的怒气慢慢冷却下来了。
他摸着下巴,开始沉思:“我仔细检查过了。虽然变化很微弱,藏得很深,也还只是一个种子。如果不是被凯珂特斯提醒,我自己是没注意到这点变化的。但是……”
“不应该这样。我不应该这样的。
“……嗯,那种感觉叫什么来着?很早以前有,但已经抛弃那种感觉很久很久了。
“怎么形容……”
盯着窗外的宇宙沉吟片刻,格雷突然打了个响指:“对,是——‘不痛快’。”
“没错,原本,我给阿尔泰娅看到的‘不快’,本来仅仅是我的一种表演,一种给她施压的方式罢了。”
“结果……我演着演着,竟然真的不痛快起来了?”
“虽然那种情绪现在还埋在深处,并未完全浮上表面——”说着,他的表情阴沉了下去,“阿尔泰娅那女人,竟然拥有那种可以操控我内心的能力?”
“——哥哥,我想,那个应该不算精神权能的影响。”箱子打断他道。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权能是什么??”
箱子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哥哥,你只是很普通地开始在意那个女人了而已。”
格雷摊开双手,怒道:“这就是问题——我怎么可能在意任何事情呢?除了回家,我原本明明不在意任何事情的才对。反正我最后总是要回家的,所以我才不需要在意任何事情才对!这样我才能在这个世界愉快地玩耍啊!”
“正常情况下,区区那种女人怎么可能让我不愉快!她一定对我耍了什么花招!”
“我的完美心境,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毁了——”格雷一脸难以置信:“不能接受!就像是——
“就像是纯黑色的绸缎上被洒上了醒目的雪白的盐粒!”
“就像是指缝里扎了刺!”
“就像眼中扎了梁木——”
箱子没接话。
格雷又骂了几句,呼出一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
他再次扭头望向箱子,表情淡然道:“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早发现,早治疗……既然是梁木,那拔掉不就行了?佐伊,我可以杀了她吗?”
();() “不行。”箱子一口回绝。
“为什么?”
“因为我上次就说过,我讨厌这个女人。她对死亡的态度大不敬。”箱子淡淡道,“所以那种祝福,我便不愿意再给她。”
格雷是已经熟悉佐伊的逻辑的,于是只是耸了耸肩道:“……好吧。”
“那,我就想点别的办法来拔掉这根梁木吧……”他说着,已经没太在意了这件事了,而是再次注意到了新的窗户与窗外的“景色”。
再次好奇地看了几眼窗外的黑暗,格雷问道:“话说,这窗是怎么回事?佐伊你终于觉得这个房间太封闭,太透不过气来了?”
他又敲了敲玻璃格子,听着“咔咔”的响声,评价道:“不过,外面的景色不够好看,下次换点好天气的场景吧。”
“是呢。”箱子轻描淡写道。
然后她提醒道:“哥哥,还不可以休息哦,您该回去工作了。”
“行吧……”格雷转身离开窗边,回到沙发坐了回去,闭上眼睛,“送我回去吧。这一次的巡礼起点,就选在我死前就行。”
“那么,这一次的代价也还是老样子。”箱子叮嘱道,“哥哥,你要好好地保护阿尔泰娅,不能让她死。”
……
回溯完成,格雷睁开眼睛,发现凯珂特丝不知何时近在咫尺。
“你突然坐在那里发什么呆?”黑色的长毛捕食动物正坐在他大腿上,问道。
格雷想了想,问道:“我果然还是没法容忍脏东西……喂,凯珂特丝,你算是阿尔泰亚的保镖吧?我想杀掉她,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才愿意不出手碍事?”
凯珂特丝从他的腿上跳下来,退后几步,怀疑地打量着他:“你突然之间开的什么玩笑?”
“多少钱?”
“喂喂——你认真的?”
“要我为你做什么事也可以。”
“真的不是代价的问题。”凯珂特丝无奈道,“或者说,代价我付不起。”
“我说了,我也不是自愿陪她过家家的啊……”她从地上捡起酒瓶又灌了一口,懒洋洋道,“算了,就多告诉你一件事:阿尔泰娅的父亲,在教会内部有着非常,非常高的声望。”
——地区裁判长都不愿意轻易开罪。
——特意提了教会内部,那就代表那不是教会内部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