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萧正和萧夫人也不曾阻拦他,任由他出门,剩下的三人无言,又将目光看向了屋子里面。
萧正也没有在此?事?待多久就?离开了,而后又是疲累了一日的萧夫人也离开了此?处,只剩下了陈锦梨等?在屋外。
时间流逝,其间一直有丫鬟跑进跑出烧水,从傍晚到了天黑,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临近亥时医师和萧吟也终于出了门来?。
秋日的夜晚带了几分寒意,陈锦梨搓了搓臂膀,她赶紧迎了上去,问道:“人如何?了?”
医师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道:“人现下差不多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恐怕是会留了病根,养伤的时候恐怕也会遭不少罪。”
这样的伤,想好也是难。
听到没有生命大碍,陈锦梨暂且松了一口气,但养伤遭罪,又叫她蹙紧了眉。
医师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叹着气就?离开了此?处。
医师走后,陈锦梨看了看有些失魂的萧吟,低声唤了声“表哥”。
萧吟没甚反应,陈锦梨知他心中不好受,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道:“我进去看看她。”
萧吟听到了这话仍旧没有反应,他已?经知道陈锦梨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便?也没有阻拦。
夜晚风声萧瑟,饶是江北都?有些受不住这些邪风,又合论萧吟。
他身上的衣服从回?来?之后便?也一直没有换过,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已?经有些干了,在外面只穿着一身里衣,也终是有些冷的。
江北看得心疼,他道:“公子,你还是先?去泡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来?吧,不然定要着凉的呀!”
眼?看萧吟仍旧没甚反应,就?跟块木头似的垂着头,江北便?继续道:“若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杨小姐呀……”
萧吟闻此?,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江北见?他这副样子,便?赶紧使唤底下的人去烧了水,扯着萧吟去了净室内。
净了身后,萧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去,墨发?未干暂披散在了身后。
廊庑之下,他瞳孔深邃,步伐深沉,这副样子比平日看着带了几分阴鸷之气。
待他净完身换完了衣服回?来?之时,没想到陈锦梨还在里面。
陈锦梨正坐在床边,看着杨水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萧吟过来?了也不曾察觉。
萧吟轻咳了一声,她马上站了起来?。
“这里有我,你回?去休息吧。”萧吟无甚表情说
道。
他守在这里就?好了。
他想要守着她醒过来?。
陈锦梨听话的从床边走开,她知道现下这个时候萧吟的心里头比谁都?难受,也比谁都?想要守着杨水起醒来?。
她往外走去,路过萧吟时候,还是忍不住道:“表哥,从前的事?情……”
她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对不起。
害得他们成了如今这样。
如若不是她,他们根本就?不会闹得这样难看。
萧吟听到她的话,还没有待她说完,便?出声阻止,“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
这回?,他看得出来?,陈锦梨终于不是再做戏了。
她从前自以为自己的演技高超,实则在众人眼?中破洞百出,现下真心实意的道歉,也显得情真意切。
但陈锦梨以为,若没有她,萧吟和杨水起走不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也是大错特错,没有她,亦是会有别的事?情,萧吟一日不认清自己的本心,杨水起迟早一日弃他而去,陈锦梨亦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罪不至死。
陈锦梨在萧吟这里罪不至死,但在杨水起那就?不一样了。
原不原谅陈锦梨的事?情,一切都?只能等?她醒来?再说了。
陈锦梨走后,萧吟便?坐到了床边,他垂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她的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肌肤在微弱的烛火之下冷若白瓷,脖颈纤细的厉害,依稀能看到血管跳动,即便?是昏迷的状态,面上眉头依然紧紧蹙着,眉宇之间昭显着无限的苦痛。
屋内的人已?经退了干净,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一头如墨黑发?垂在肩头,鼻子高挺在光下留下一片柔和,没有平日那样的不近人情。
灯芯已?经到了该剪的长度,烛火跳动,噼啪作响,溅出了被压抑的火花。
萧吟伸出手指来?,试图抚着她眉头的皱纹,怕弄醒了她,动作是说不出的轻。
微弱的灯光中,萧吟披散着发?坐在床边,背影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寂寥。
终于,皱纹被抚平。
萧吟本该收回?手,但看到杨水起的昏睡的容颜,却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
玉白指尖不住地颤动,眉毛,眼?睛,一路划下,直至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