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儿用捆仙绳牵着黎云逸,和玉楼坐在同一桌,一桌共有十位宾客,除了两个鬼怪npc之外,其余都是这次参加师门大比的修士。
分辨鬼怪npc的方式很简单——只有他们两个能淡定地拿筷子夹菜,送入嘴里享受地咀嚼。
此时已接近子夜,天色墨一般浓稠,连星星也没有一颗,只有桌子上的白色蜡烛,提供惨淡的照明,映出菜色:大多是黏糊糊血淋淋的生食,唯有每人面前的小份炖盅里,是一颗煮熟了的眼球。
……正常活人是绝对吃不下这些玩意的。
林姝儿一阵阵地作呕,忍着恶心小声说:“也不知道五师兄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可是真正地打入群鬼内部了。
玉楼也忧心忡忡,只有黎云逸关注点与众不同,他都怕得抖成一只满脸青春痘的筛糠,却还是勇敢地抻脖子四处张望,并念念有词:“天材地宝‘撰魂珠’在哪里?”
“斗笠大叔和师兄弟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碧霞阁少阁主是不是在新娘子的队伍里?她可是我爹娘指定的儿媳妇啊,待会儿洞房不会假戏真做吧?那这媳妇家世再富贵,我也不想要了。”
听得林姝儿烦不胜烦,很想一掌拍晕他了事。
林姝儿咬牙道:“你再不闭嘴——”
“送亲的队伍来了!”恰在此时,有人喊道。
“落轿!”
二三十顶花轿齐齐落下,鬼侍女们将各自的新娘子搀扶下轿,掀开轿帘的同时,花庭轩也悄悄归位,楚丹枫蒙着盖头,看不到宾客,只能瞧见自己脚下仍旧是铺好了的毡席。
新娘子上不可见天,下不可踏地,乃是婚礼的禁忌。
冥婚大典也讲这套规矩。
林姝儿不由得站起来,想从这二三十个新郎官里,找到自家五师兄,可是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他的影子,只瞧见了六师兄花庭轩。
玉楼也道:“我怎么没看到楚大哥……连新娘子们都出来了,好像该跨火盆了。”
周遭也有人窃窃私语:“仪式要正式开始了?跨火盆之后就是拜天地了吧。”
“那宝贝据说就在大典上啊?该现世了吧。”
“还是头一回看这么多新娘子,有不少都是各宗门的美人,希望不要假戏真做。”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所有宾客都站起来,饶有兴致地看新娘子们排队跨火盆,宴席上却骚乱起来。
有鬼尖叫:
“这是我的!执勤的夜叉呢?怎么放二口女进来了?”
“二口女来了,快吃!一会儿全没了!”
也有人惊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
“别大惊小怪的,这里不全是鬼?”
鬼和人都乱作一团,林姝儿也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拿起盘子就往自己后背上倒,她后颈处咧开一张深渊巨口,一张嘴就能吞掉一盘血糊糊的饭菜,来者不拒,且速度奇快。
她风卷残云般扫荡了好几桌,才终于有夜叉上前阻止,但闹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新人们。
不止新郎官们引颈观望,甚至有几个新娘子也掀开盖头悄悄看过来。
鬼夜哭般的警告霎时响彻全场:“盖头一掀,必生祸端”。
唬得几个新娘子连忙捂好了盖头。
然而喜宴上的怪事还不止于此,有个披麻戴孝,一身素白的“怪人”,神情哀怨地满场乱飘,还时不时停下来,站在某位宾客面前,也不说话,只哀哀凄凄地盯着人家看。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是丧气鬼,专门在喜宴上出现的,千万别与它对视,要装作看不见它,不然会被缠上!”
“正是,这东西极凶,大家小心!”
有人颇有定力,被那鬼阴森森地盯了半晌,也能勉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熬到它离开,但毕竟没江湖阅历的年轻修士居多,很快,就有个九星剑派的小弟子扛不住丧气鬼的骚扰,惊惧之下拔了剑。
那满面哀愁的丧气鬼立时身形暴涨,向小弟子张开血盆大口。
“师弟!”有个新娘子扔了红盖头,不顾一切地冲将过来,霎时间,凄厉的鬼夜哭又响彻云霄:“盖头一掀,必生祸端。”
小弟子和新娘师姐联手,也没走上几个回合,便殒了命,丧气鬼飞速蚕食了小弟子的尸身,啃食筋肉的声音咯咯作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叫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那新娘子师姐落地的红盖头里,接二连三地钻出若干披麻戴孝的丧气鬼,师姐却不怕,她脸上还有泪痕,抽出剑要为师弟报仇。
那师弟死得实在太惨了,更多九星剑派的人也拔剑而起,要为同门报仇,还有须弥寺的小和尚念了声佛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罢便主动冲向那丧气鬼。
一时混战起来。
准备仪式的新人们也不肯做壁上观,新郎官们跳下马,冲向自家同门,而同门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