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在一段不约而同的沉默之后,h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和悠捏了捏眉心:“总之报警是不行的,他能在我回到这里的时候邮件过来,说不定就有派人在附近盯着。
“虽然我没有给出过真名,但姑且认为他有办法、或者说已经掌握了我的真实信息,也能知道我认识的、交好的警官是哪几个。
“说着‘为我的安全考虑’应该没打算现在做掉我吧?而且隔了几个月又开始找我干活大概……算某种程度的信任?
“现在不是我要不要信任他的问题,是我只能信任他,只能按他的说法做。不清楚之后还有没有跳车跑路的机会但现在肯定不行,那句不只是劝告更是威胁。我最好是当作什么也没生。”
他看向手机,显然是希望神奇hiri给些看法,h却给出了他意料外但又似乎不是不能理解的回应:“怎么说呢,我竟然有点欣慰,你成长了啊。”
“……不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老父亲般的语气说话啊喂!”
“不过你不生气吗?我之前还那样担保组织不会注意到你。”
很突兀的提问,于是林和悠也卡顿了几秒才收好表情。
“本来就没信那种担保啊,不是,你那也算担保?说到底谁能担保这种事啊。再说了……”他想了想,后半句是轻声地、含糊地、几乎是嘟囔地被说出来的,“这种因为什么都不做才造成的结果也是我自己选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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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第二天窝在家里过圣诞的林和悠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照旧该休息休息,该工作工作。
和伊达航在邮件交流里互换了几张昨夜ktv的照片,存照片时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
去便利店买午饭的时候大概是随机到了很喜欢的歌,走在路上还轻声哼出了断断续续的旋律,拐到主干道时又收了声,揣兜独自走着,也没有特别的表情。
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才过两天的夜里,他开门把一个纸袋搁在门边,像提前准备好第二天要回收的垃圾,但第二天他并没有出门,纸袋也在昨夜消失。
因为邻屋空置,所以没有邻居觉察异常。
虽然不好奇不探听不思考会比较轻松,但昨夜他还是笨拙地贴着门坐到深夜,在门外响起脚步声时摁亮了屏幕。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委托给h,把手机贴着门放,或者干脆狠狠心买个带摄像功能的工具机搁门外监控,但他还是选择了多余的、稳妥的、自己也熬夜守着,等ps后来的邮件里告知他会来取那件寄存物的人出现,并在确认对方离开后戴上耳机和h一起听刚录下的足音。
h也没神奇到光分析音频就能知道屋外是谁,那两段足音被翻来覆去好几遍,最终的结论也只到来取东西的人是个穿运动鞋的男性,体重不算轻,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减小动静,步频有些低,似乎走得很小心,却总是带出轻微的鞋底摩擦声。
“虽然要靠这样的数据找人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而且手机的收音说实话不太好,不过如果还有下次那可以对比分析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和悠对此是呆呆地来了一句“h你开始智能aI化了”,随后就被重新冷漠起来的电子音赶去睡觉了。
虽然电子幽灵不能把他按回被窝,但能掐他的网。
没有手机可玩的夜没有熬的意义!
他嘀嘀咕咕,到底还是听话地躺了回去,只是在拽着被沿瞪了会儿天花板后忽然小声道:“早知道就该在头一回收到包裹的时候毁约直接告警察。”
作为不知酒厂的普通人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保密协议再怎么有效也抵不过非法持有枪械的罪名,何况向伊达航举报也不用担心不被受理或者官匪勾结沆瀣一气。
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的建模工具人,连自己究竟在为谁工作都不是很清楚,而酒厂成员总不会这么轻易被找到,八成只要换个邮箱就完全逃脱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正义举报的他被报复的可能性。
……只能说如果那份协议上的甲方姓名不是酒名、如果他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酒名,他连这唯一一点也不会担心,绝对左手拆包裹右手给伊达邮件。
可偏偏那是个酒名。
令人心悸的预想不断脑内重演,指向坏结局的可能性被无限放大。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沉默和隐瞒,甚至在项目似乎告一段落、有段时间没再收到ps的邮件庆幸,并一度真的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