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伏在惜宁膝前,仰脸看着她说:
“阿宁,我对杨玉婷一点心思都没有,那时候就没想跟她圆房,可你一个多月没理我,爷心里憋屈,那夜又喝了点酒,一时冲动,才收用了她。”
他有些不自在地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惜宁差点就伸手抚摸上去。
十四骨骼分明,下巴方正,一圈青色胡子茬,看上去很有诱惑力。
两人这大半年,一直分着,其实不仅仅是爷惦记,惜宁也想他想得狠。
可账没算清楚,再想也得忍着。
惜宁暗暗叹息,忍住了伸手的冲动,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十四唉声叹道:
“其实我也后悔死了,那时不该心软,不该与你赌气,若是没有她,咱俩得多好啊!”
是啊,没有杨玉婷,他们也算是一心一意一双人了。
十四是真后悔了,当初不该那么随性地,赌一口气睡了杨玉婷。
他所受的教育,耳闻目染的社会现实,还有人生阅历,让他本能地没把睡个格格当回事,更不觉得需要对吴惜宁有什么交待。
可他现在明白了,心里有了一个人,再去与别的女人行亲密之事,是背叛和伤害。
会让自己爱的人难过泪流。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拒绝德妃娘娘,绝不纳杨玉婷进府。
“阿宁,我知道错了,你跟别的男人说句话,笑一笑,我心里都醋的不行,当初不该纳杨玉婷入府的,那时我不懂,你生气是该的,如今别再因为她,与我离心好不好?好阿宁,乖阿宁,心肝,你就原谅爷吧……要不然你打我几下,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样都行!”
说着便抓起惜宁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惜宁却抚住他脸颊,叹一口气说:
“打你有什么意思,我想着……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一个花样美男,心里这口气才能顺过去……”
十四眼睛都红了,咬着牙低吼道:“不行!绝对不可以!”
完了又软声哀求:“阿宁,你别这样折磨我,行不行?”
他两手箍着惜宁的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地蹭着。
蹭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抬头看着惜宁说:
“对了,还有那镯子,是杨有光送来的,阿宁你想啊,我若把杨玉婷父亲送来的首饰,赏给你,得多膈应啊!你若喜欢,日后我让人觅去,天涯海角,也得给你找一对同样的,不对,找一对更好的,行不行?”
惜宁暗自哟一声,那对镯子是这么个来路啊……嗨,这醋捻的,可太丢人了。
她把手里的帕子一扬,盖在了脸上。
十四爷心里爱得不行,起身凑上去,隔着帕子,在她嘴上嘬了一口。
却被惜宁抬脚,又踩了一下,双手外推,把他给推回去。
“杨玉婷的事情,以后再跟你算账,我问你,我的卖身契呢?你一直拿着卖身契不撒手,还说不是把我当宠物,玩意儿?”
十四爷就懵了,一时怔忪,须臾又露出哀求的眼神。
这卖身契是两人之间唯一的,也是世间最牢固的牵绊。
只要有这张纸,惜宁身份上就还是十四的侍妾。
甭管她走到天涯海角,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十四爷随时随地能名正言顺地把她带回去。
也因为这张纸,十四爷才理直气壮地指责惜宁不守妇道。
更因为有这张纸,他才敢放惜宁出府,让她这只鸟,去外面经历风霜雪雨。
惜宁要拿回卖身契?
十四爷松开手,颓然道:
“阿宁,你就是铁了心,要离开我,与我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是吗?”
惜宁看着他,心里哀叹,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呢?
“我不是要与你一刀两断,而是要堂堂正正,与你并肩而立。爷,你总问惜宁,喜不喜欢你,心里有没有你,可你捏着卖身契,惜宁就是个奴婢,哪里有资格说喜欢,说心意?
我就算那么说,你敢信吗?一个奴婢,对你能有几分真心?不过是虚情假意哄骗你,换个安身立命的地处儿罢了!”
“反正爷若想与我好,先把卖身契拿来。惜宁不用在您面前自称奴婢了,才敢仰着头,与你谈情说爱,不然免谈。”
说着,惜宁又伸出脚,在十四爷胸口轻轻踩着,将他推倒,然后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走了。
十四爷盘腿坐在地上,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究竟。
把卖身契还给惜宁?他怕风筝断了线,惜宁从此展翅高飞,一去不复回。
尤其还有四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惜宁若知道了四哥欣赏她,暗暗地思慕她,会不会两人一拍即合,干柴烈火?
别怪十四爷脑补戏太多,实在是历史上,兄占弟妻,君夺臣妻的事情并不少。
甚至那唐明皇,连儿媳妇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