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觉得沈流云把自己当小孩,他又不是需要父母假扮圣诞老人往袜子里偷偷塞礼物的年纪。
他撇了下嘴,很不给面子地说:“幼稚。”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却伸向了小勺子,准备去吃那份甜品,十足的言行不一。
餐厅赠送的甜品是一颗奶黄色的圆球,看上去很像是冰淇淋。
闻星拿着勺子的手忽而顿住,目光冷下来,“你不知道我感冒了吗?”
许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过去很少这么直接地责怪沈流云的不上心。
沈流云神情未变,唇边弧度依旧上扬,“你先尝一下。”
闻星将信将疑地舀起一小勺,送入口中,一抿即化,绵密却不会过于甜腻,香草味轻盈地留在舌尖——是香草味的慕斯球。
很接近冰淇淋的口感,但不会有让他感冒加重的风险。
闻星垂着脑袋,慢吞吞地吃着那个慕斯球,方才的气焰尽数熄灭了,为自己的武断而感到很不好意思。
因为这点不好意思,接下来沈流云问他回程的机票买了没有,他也如实回答:“还没有。”
他知道为了自己的耳朵考虑,回程最好还是更换别的交通方式。
沈流云明白他的顾虑,若有所思地将手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虎口间的黑色纹身随之时隐时现。
闻星瞥见了纹身的一角,没能看清全貌,心下有些疑惑:沈流云纹身了?
“暂时还是不要坐飞机了,这样会恢复得快些。”沈流云这般说。
闻星放下勺子,道理他当然知道,但是不坐飞机,就只能坐火车了。
沈流云却给出了第三种选项:“我开车送你回柏林吧。”
两座城市相距不算太远,加上火车换乘所需的时间,开车反倒比坐火车更快些,还没有那么麻烦。
孰好孰坏,清晰可见。
闻星尽管有些心动,但并没有很快答应下来,毕竟司机可是沈流云。
如若他答应下来,也就意味着之后会有十几个小时他都与沈流云在同一辆车上度过。
由于他犹豫的时间太长,引来沈流云一句调侃:“你难道宁愿相信德铁,也不愿相信我的车技吗?”*什么呀。
闻星轻轻地笑了一下,妥协了:“好吧。”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答应下来后,沈流云一直绷紧的后背悄然松懈下来,最里面的那件衣服更是早已被汗水浸湿。
离开餐厅后,沈流云将闻星送上车,隔着车窗与他告别。
闻星矜持地点点头,刚想把车窗扬上去,被沈流云用手挡了一下。
沈流云看着他:“还有一件事,回去将你的酒店名给我,我明天好来接你。可能需要你……暂时将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闻星怀疑沈流云其实就是为了这个,莫名好笑,但面上只是淡淡地回:“知道了。”
沈流云看上去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不经意的一瞥,闻星望见不远处有两个金男人,他们笑容洋溢地将脸颊贴近对方,是西方很常见的贴面礼。
沈流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误解他的意思,“你也想要吗?”
而后不等他回答,他的脸颊便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的碰触,一触即分。
像顽皮高傲的猫咪对人别别扭扭的示好。
车驶出去好长一段距离,闻星才将车窗扬下来,让冷风把脸上残余的热意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