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她推开门,走进去。
陶之音看着他,笑嘻嘻的:“菊卿表妹找我何事?”
“下雪了。”她站在门槛边,看着他,一句话饱含了许多深意。
可是陶之音听不懂,他收起笑嘻嘻的表情,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菊卿扶额,叹一口气,这小子,果真不懂人心,难怪说了几个老婆都没说上。
她收起无奈的表情,详详细细地跟他说道:“听闻山中堆了雪,我想去看看,也是为了去玩一遭雪,你快备了马车同我去。”
这个时候,陶之音正在放大假,闲来也是无事,也就高高兴兴地说:“好啊,我这便备车,你略微等等。”
马车很快就收拾好了,两人向山中进发。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雪堆得有点厚,马车上不去,他们便下了马车。
陶之音过来,扶着菊卿:“慢些。”
菊卿看他一眼,朝旁边吐气,心中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吐出去的气变成了白雾,往天上飘去,氤氤氲氲的遮住了菊卿大半张脸。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不知道是不是雪有些冰脚,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的时候,看见马在不停地提脚,很不安分的样子,马车夫坐在马车前面,搓着双手,哈着气,一股股白雾从他面前飘过。
这个世界是洁白的,近处,一家农户,房檐上吊下来尖尖的冰锥,晶莹剔透的,让菊卿想把它摘下来,放到嘴里尝尝。
沿着深深浅浅的脚印,菊卿和陶之音走到一片空地上。
这里离菊卿生长的地方还有些远,陶之音也想起什么似的,对菊卿说道:“我院子里有一株菊花,就是在这山上挖的,听说这山有灵气,不知道那株菊花会不会也和你一样修炼成精了。不过,有你在我家,没别的妖怪敢出现吧,毕竟你这么强悍。”陶之音看着她,贼贼地笑。
菊卿放下礼节,翻他一个大白眼,推他一把:“你说什么呢?”
菊卿的力气有点大,陶之音被推着踉踉跄跄的往一旁走了几步。
陶之音见菊卿生气了,连忙哄到:“我错了,你不凶悍,相反的,温柔的紧。”他又去拉住菊卿露在外面的手:“好姐姐,你就原谅我这次。”
菊卿看他,气笑了,转回头去:“你给我堆个雪人,我就原谅你。”
陶之音立马撸起袖子:“好啊,仙女姐姐下的命令,小的不会不从。”
菊卿踢他一脚:“什么仙女姐姐,别瞎说。”
陶之音蹲下,捂住被踢的地方,求饶到:“好好,好妹妹。”
把雪聚拢,陶之音开始堆雪人了,菊卿最开始站在一边看他,然后也加入了堆雪人的行列,结果堆了半天,堆出个四不像来。
菊卿鼻子被冻得红红的,看着堆出来的这个东西,不禁笑出声来。
陶之音不解地看着她,挠挠头,说:“我觉得堆得挺好的呀,你笑什么?”
北风呼啸着吹,捋过菊卿和陶之音的发丝,陶之音看着菊卿在笑,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受,是情窦的懵懂。他被她的笑深深吸引,呆呆地看着菊卿。
菊卿见他这副呆样,忍不住去敲他的脑袋:“看什么呢?我玩儿够了,回去吧。”
陶之音缓过神来,咳了两声,跟着菊卿踩着来时的脚印回到马车里面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雪已经不再下了,下车的时候,马车夫说了一句:“瑞雪兆丰年。”便赶着马车去放好了。
院子里很萧瑟,融雪的水把一院子都打湿了,更觉得有一番凉意,冻得人伸不出手来。
陶之音在亭子里搭了一个火炉,先是煮茶,煮好之后递到菊卿面前:“诺,客官你要的茶。”又拿出一壶酒来,放到火上去温热。
菊卿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倒茶来喝,看着院子里的积水,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呼气,呼完气,又搓搓手,把手放到炉子上面去烤。
酒热热了,陶之音拿出杯子,美美地喝上一口,五脏四肢,全都暖和起来,这享受的样子,就怕把《饮酒》全部背一遍了。
他看着菊卿还在烤火,就把她的手拢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给它哈气。
菊卿被这个亲昵的姿势弄得不知所措,就抽回自己的手来:“我自己会,不用你帮我。”
陶之音被她突如其来的害羞逗笑,说:“你是妖怪,我是人,你怕什么?难不成我这个凡人可以吃了你这个妖怪?”
菊卿看着他,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威胁到:“你要是再对我有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说罢扬起手来示威。
陶之音边笑边倒了一杯酒,送到自己唇边:“好啊,我等你打断我的狗腿。”
菊卿见他没有退缩的意思,就瞪他一眼,不再说话了,而是慢慢地吃茶,身体也渐渐温热起来。
春节快到了,陶之音要回老家看望父母,害怕父母问起菊卿是哪房亲戚不好做解释,就没有带菊卿。
这个年,陶之音是准备在父母那儿过的。他老早便准备了各种年货,装了一马车,连同他人一起,给陶父陶母送去。
陶之音没有娶妻,就只有菊卿一个人在陶府上待着,那些有家可归的下人也早被陶之音放了假,小小的一个陶府,竟也显得空荡荡的。
菊卿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没有生火,冷冷的,心也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她看着满院子的萧条,竟是如此的落寞。
从她有灵识开始,她便在深山中,精怪虽然多,但没有人和她这只小妖攀谈,她自认为自己耐得住寂寞,可一到凡尘中,却又忍受不住没有陶之音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