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上回我跟随窦大将军的军营,就因为窦大将军打了几次胜仗,就被急召回京了。”
“唉,现在的皇帝,都怕功高盖主。”
“你可小心点儿,乱说话是要被砍头的。”
“不过这梁大将军还真是年轻有为,又如此深受百姓爱戴。”
“听说呀,他父亲梁老将军从小就教他为人当忠烈。皇帝的命令,他是一个都不敢违抗的。”
“对,上一次打了败仗就是因为皇帝下了一个什么命令。”
“唉,你们这些算什么呀,上次京城来了个督察官,这梁将军开筵接待,我特意朝他面前甩袖子,结果把他弄得满脸通红。”
众人大笑起来,又叽叽喳喳地聊东聊西,有有关于梁若奇的,也有不关于梁若奇的,大都是些轶事,林林总总,笑语不断。
止忧的注意力从车外转回车内,她转回头,将帘子放下,看着她们笑语,也跟着淡淡的笑,心中涨起几分快活,莫名对今后的生活生出几分期待来。
马车将孙止忧送到了将军府,梁若奇回府换了官服便进宫面圣去了。
孙止忧被下人领到后院厢房安顿好,将自己的粗麻布衣服换下,换上了将军府的侍女服。
翌日,孙止忧与侍女们在院子里做杂务。她去井边打水。水桶从井口下降,一下子落入水里,扑通一声,又被她吃力地拉上来。她暂时将拉上来的水桶放在井边上,过了一会儿又往旁边提。一个侍女从后面走来,孙止忧提着水桶刚好撞到她身上,经过碰撞,桶内的水溅出来,洒了那个侍女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孙止忧连忙道歉。
那个被泼水的侍女怪叫起来:“你这个新来的,怎么笨手笨脚的!”
另一个正在浇水的侍女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新来的啊?人家是来报恩的,你不知道吗?报恩姑娘,跟将军从战场上回来的呢。”
被泼水的侍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孙止忧,笑:“报恩?我看是以此为由来勾引将军的吧。不过,你长这个模样,配不上说勾引。”
孙止忧放下水桶,正要发作,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你在这儿。”
“将军。”侍女和家奴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朝梁若奇行礼孙止忧也转身对他行礼。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梁若奇站在远处的走廊上,不过声音却传得清晰。
浇水的侍女率先开口了:“是这位报恩的姑娘把越越的衣裳打湿了,正理论呢。”
“那越越去把衣裳换了,孙姑娘请随我来。”
孙止忧朝梁若奇走去,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记住了越越的长相。
孙止忧低头跟在梁若奇身后。
“你与她们不同,你是来报我的恩,而不是整个将军府的恩,所以今后,你便待在我身边就好。”梁若奇走在前面,腰杆挺得很直,姿态很端庄。
“是。”孙止忧点头。
梁若奇房中多为家丁,只一个贴身侍女,名唤东玉,是从小伴梁若奇长大的。见梁若奇回来,便问道:“东西可取回来了?”梁若奇一边从怀中取出东西给她,一边道:“便是取回来了。”
东玉接过东西,再抬头,才发现梁若奇身后的孙止忧。她眼里打量着孙止忧,嘴里问着梁若奇:“你不是去后院取东西吗?怎么还带回来一个我看着面生的侍女。这莫不是你昨日带回来那位姑娘?”
梁若奇颔首,道:“正是了,见这姑娘孤苦,我便将她带回了。姑娘闺名孙止忧,今后便与你共事。”他又转头向孙止忧介绍:“这是东玉,从小与我一处长大的,在府中若有疑惑不适,尽可找她解决。”
止忧行礼:“日后请多指教。”东玉点头微笑说着好,举止还算友善。
东玉转身将东西放好,又转回来对止忧说:“你且同我来。”“好。”止忧跟上去。
梁若奇看她二人离开,心中想着:“愿你与东玉处得来些。”其实刚才越越那番话他听到了,只是他再善良也只能做这些了。
“方才你也见着了,将军房中便只我一个姑娘,其余都是大男人,做事不免毛躁。如今你来了,我倒也多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伴儿,将军的生活到也会精细一些。”
“嗯。”孙止忧点头,“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止忧当在所不辞。”
东玉继续往前走,止忧紧跟其后。
“现今将军回来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战场的,也多了你与我服侍的机会。”东玉歇了一下,又道,“我自小同将军一处长大,知道将军为人和善,也深知老将军对将军的那些教诲。你若怕触了将军的逆鳞,尽可多向我请教。”她转回头来看止忧。
“那便有劳了。”止忧看她,微笑着回应。她看着东玉还在往前走,便忍不住问道:“东玉,你这是准备带我去何处?”
“你忘了这是什么时辰了吧?”东玉转回头来笑她,“这是该用膳了,我这是在带你去后厨。”
止忧点点头:“哦。”她转头去看走廊外,院子里全是亮的,果然太阳升到了正中间。
到了后厨,仆人们都摆好饭菜准备开动了。早上那两个婢女也在,她们一见东玉与孙止忧一道进来,便互相使着眼色,露出古怪的表情。止忧见状并不理睬,只是东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以确保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止忧不想见那两个脏眼睛的东西,就匆匆扒了几口饭,与东玉道别,回梁若奇房中去了。
东玉见止忧离去,就想将那被泼水的越越和浇水的东羽唤来询问方才她们为何挤眉弄眼,可还不等她起身,两人便在饭桌子上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