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儿面露痛苦之色:“业哥,你是在怪我吗。”确实是她依仗自己的身份给邱与安排了这个机会,她的弟子之中不是没有议论,连带邱业也受到了一些非议。
邱业意识到妻子还受着伤,扶住妻子道:“你先好好养伤,我绝不会放过伤你的人。再说,秦野那小子的事我不也依着你行事了吗。对了,那小畜生人呢?”
唐云儿扶住丈夫的肩:“我派弟子去把他带回来了,放心,后来留下的都是我门下的人,不会有事。”
邱业点头道:“这就好,我等下去看看,以免出什么乱子。你先好好休息。”
唐云儿自是无有不应,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带上。”
邱业收好药瓶,安抚了唐云儿几句,便离开了屋子。
——
却说当弟子们回到擂台之时,并没有发现秦野的踪迹。正在邱业和唐云儿焦头烂额之时,秦野却在一片烤肉香中,醒转了过来。
头疼欲裂,但体内前所未有地平和,久违的,没有时刻涌上暴力嗜血的念头。身前不远处,一个人背着自己在烤兔肉,篝火噼啪作响,刚才的香气也是从此处传来的。洞口风声喧嚣,自己这是……在哪里?这人又是谁?
他警惕地坐了起来,本能地握向手边的鞭子,抱着试探的心思只使出了三成内力,鞭子挥向对方的头顶。饶是如此,鞭子去势甚疾,如果被打中,对方势必受伤。
鞭子并未如预料般打中对方,只见那人微微侧身,举起手中串着兔肉的木棍撞上鞭身,原本被灌注了内力的鞭子顷刻被卸了力,像是有意识般卷上木棍。
好古怪的内力。秦野欲抽回鞭子,但鞭子纹丝不动地缠在对方手中的棍子上,自己根本拉扯不动。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真暴躁,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吗?”少年清亮的音色在山洞里回响,只见那人咬了口兔肉,鼓着腮帮子侧头看向自己。
逆着光,秦野看向面前的少年,不,虽然穿着少年的服饰,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少女。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姑娘?秦野捂着伤处,感到一阵胸闷。
只是这个人……总感觉看着有些眼熟。比中原人略浅的眼睛和发色,姣好夺目的容貌,身后背着的宽刀。
刀……秦野猛地一怔,他见过这个人的画像:“连七?!”
连七专心吃着兔肉,闻言侧头,狡黠地笑了笑。
现身峨嵋
“你竟然还敢来峨嵋?”秦野冷笑道。
连七闻言发出一声嗤笑,继而捧腹,大笑不止。
秦野话出口便后悔了。对方既连独孤一鹤都能战胜,峨嵋上下又有谁是她的对手?她当然敢来峨嵋。她有什么不敢的呢?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她有什么目的?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连七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你试试运转你的内力,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野小心运转起内力,之前的感觉没有错,体内一向游走在失控边缘的内力居然真的平静了下来。他心下一阵狂喜,难道……!
“别高兴地太早,”连七凉凉道:“我只是暂时替你梳理了体内的真气,一旦你再运几次功,失控是迟早的事。”
秦野刚亮起的眸子顷刻间暗淡下来,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幻想什么。
“你的内力经常这样暴走吗?”
秦野讥笑道:“多管闲事。”说着,握着鞭子站起身就朝洞口走去。
连七也不阻拦。
秦野走到洞口,似乎是怔住了,猛地停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往外朝上下看了看,猛地回声看向连七,对方正背着手靠在石壁小憩。
“这是哪里!”
连七打了个哈欠:“这里当然是峨嵋,你不是要走吗,请便。”说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秦野忿忿转身,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连七不担心自己逃跑,此处壁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开在悬崖中间一处凹陷处,洞穴外云雾缭绕,崖壁笔直高耸,恐怕只有轻功绝顶之人才能够借力离开,而他最不擅长的,便是轻功。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连七像是睡着了。但见识过这人的狡诈多端,秦野放弃了偷袭的想法,远远地坐在另一侧调息吐纳。
连七没有睡着,她觉得秦野之前在台上的失控很是古怪,看着的确像是练功的心法出了岔子,但唐长老的那个表情,让她很是在意。
连七看向不远处运功调息的秦野,冷不丁上前将人劈晕,扛起秦野跃上崖壁,倏忽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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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比试结束之后,原定下午的比试因为唐长老受伤以及秦野和林婉月的变故推迟到了第二天。
而昏迷的秦野也被邱长老的弟子在后山找到,被带了回去。
却说内门弟子寻回秦野之后,邱长老便支开了手下弟子。他站在床前,从怀袖中掏出一个药瓶。然而这药瓶中装得却不是药,只见一条干瘪的虫子从瓶子里钻出来,朝着秦野的伤口处蠕动,吸吮着血,而昏迷中的秦野也隐隐流露出痛苦之色,待这虫子吸饱血后,倏地肥硕了一圈,又慢慢爬回了邱长老准备的药瓶中。
此时,唐云儿推门进来,邱业便将药瓶递了过去。邱业道:“有这血蛊帮助,应当不耽误这小畜生明天继续参加比试。”
唐云儿收好药瓶:“那是自然。”
“走吧,宋若秋此番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得早做打算。”邱业说着,离开了房间。
唐云儿却没有立刻跟上,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秦野,眼底掠过某种恨意和快意,她低声道:“秦可,看看你的好儿子,现在不过是我和业哥养的一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