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近一个月,再见这张照片、季庭柯有些恍忽地吸了口气。
罗敷慢吞吞地说:“拍得真好。”
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季庭柯失笑,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那是因为,你是专业的。”
女人摇了摇头,似乎不认可他的说法。
她一头长发都甩在了脑后。
细细的指尖伸出来,沿着季庭柯的眉眼,摸到他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嘴唇。
季庭柯没有躲,罗敷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出格举动。
她漫不经心地说:“那是因为你长得好。”
眉毛、眼睛,以及会说谎的嘴。
每一样都长得刚好。
刚好是罗敷喜欢的模样。
多一分就显得野蛮,少一分、就错觉缺点担当。
二人都无言了片刻,季庭柯迎上罗敷滚烫、炙烤着他的目光。
他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替对方关掉了相机。
于是,那黑暗中、唯一的一抹红光也遁走了。
罗敷凑得离对方更近。
季庭柯的呼吸都快喂进女人的嘴里,他随手解开了领口一粒扣子。
枕着罗敷的吐息,季庭柯打破了沉默。
他问:“不打算走了?”
罗敷低声说:“暂时。”
她扶着他的小臂,轻轻摸了上去。
“可能以后走,也有可能不走了。”
罗敷闭着眼睛,低声喘息。
“如果我走了,谁给你收尸?”
季庭柯呼了口气,听着一句、几不可闻地笑了笑。
“这么盼着我死?”
罗敷一直仰着头看对方,与他黑漆漆的眼睛对视。
眼睛也酸、鼻子也酸。
她吸了口鼻子,闷着声淡淡地:
“祸害,都是要遗千年的。”
他遗千年的时候,她又会在哪儿呢?
季庭柯攥着罗敷的腕子。
他将她滚烫的掌心,从自己的小臂上拿下来。
男人盯着她右手厚厚一层握惯了相机的茧子,那里沁着黄、藏了分毫烟味——
他轻轻贴近。
他问她:“你在这里,陪着我遗臭千年、万年。”
“罗记者,你不打算回去工作了吗?”
这是句玩笑话。
但罗敷声音平缓,很郑重其事地:
“不回了。”
季庭柯没有意识到,自己反常地愣了一下。
他觑着对方的神色,确认她没有故意拿自己找乐子。
罗敷仰过头,凝视着黑暗里、剥落的天花板墙皮。
她轻笑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季庭柯定定地看着她。
他们相处了一个月。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罗敷打着调查的名头、不急为工作赶回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