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候,能吃的菜还不是很多,需要人挖野菜来填充空缺。农户人家一般都是自给自足,往往大部分蔬菜上市时怎么吃都吃不完,其他时候又没几样菜可吃。不像现代那会,只要有钱,想吃什么都能买到。
见已经错过发芽时间,方天林便没打算在菜地里逗留,他起身对沈家河说道:“今年不去镇上做工?”
“嗯,爹说了今年雨水少,若小麦灌浆期还不见下雨,就要靠人工挑水浇灌,很耗体力。我们去镇里干不了多长时间不说,刚劳累了一阵子,回来紧接着又要下死力,怕我们吃不消,索性不叫我们去。反正现在家里人人都能进山弄点野味,甭管多少,赚的钱不会比去镇上找活干少太多,爹就让我们歇一阵。”沈家河满眼尽是笑意。他也不怎么想去镇上,家里有三个孩子,要是他不在,光媳妇一个人照看太累,可别一去几十天,回来孩子们都不认识他了。
“挑水浇地?”一听到这个,方天林立刻攒起眉头。这可不是浇菜,这边粮食产量没有南边高,人均拥有的田地自然比南方多,靠纯人工灌溉,这工程貌似有点大,光想想就让他望而却步。方天林寻思了一会,说道,“要不叫爹去定做一辆板车,人能拉的那种,再打制一些带盖深木桶?”
沈家河微垂着脑袋沉思半晌,觉得自家媳妇说得在理,这样一趟就能拉上好几人份,能省事不少。就是板车也不便宜呢,没有个几两银子恐怕不会有哪个匠人肯接,这事他做不了主,一回到前院,便进上房找沈老爹商量。
当天下午,沈老爹就拿着一袋钱出门,去村里找人打制双轮板车。
方天林回到房里,见孩子们还在睡觉,便放任自己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这里夏天多雨,但都很集中,不出一个月就能将一年的雨水都差不多倾泄完。要是雨季中降水不足,不说田地,就连河流水量也会不断下降,甚至出现断流现象。到了那时,恐怕连挑水浇地这一目标都无法实现,这也意味着旱情的到来。
方天林有些不甘,他明明有着偌大的水空间在,却偏偏不能将空间水光明正大拿出来用,这实在是让他遗憾不已。要是空间水能以泉眼的方式出现就好了,那样便谁也找不出破绽。
刚这么想,水空间便呈现在方天林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孤零零悬在半空的泉眼。方天林登时瞪大了双眼,他拥有水空间已经有好些年,他怎么不知道水空间还有这一项功能?
方天林仔细感受着突然冒出来的泉眼,心神一触及,当即便明白这个泉眼的用法。只是泉眼是有了,怎么将这个“泉眼”合理地挖出来,却又成了一个难题。
广延村本来有两口吃水井,最早的那口因着挖得不够深,水质逐渐变坏,早几年已经不能用。唯一还能用的那口水井,水质比起空间水也要差上一截。他要是用锄头随意刨两下,便挖出一汪水质甘甜的泉水,这有点太过儿戏。尽管他真若这么做,也没人会疑心他,但总归敷衍过了头,很可能被人津津乐道许久,将他和沈家推到风口浪尖,显然过于抢眼,不可取。
一时想不出好的由头,方天林便也不钻这个牛角尖,暂时将此事搁一边。现在还不到如此缺水的地步,他有的是时间想办法。
水空间虽然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好似是一个整体,实则空间水分内外两层,被一层无形的障壁隔开。方天林日常取用的都是莲台边——即内层空间水。
内层空间水功效都这么小,可想而知,水域更为宽广的外层空间水效果只会更加微乎其微。
悬于半空的泉眼,无论是出水量,还是所出泉水种类,全由方天林控制,这倒是挺方便。可惜,以他现在的体质,一天能往外拿百来吨空间水就是极限。以这样的出水速度,要灌满深一米的一亩地池塘,至少得要个六七天。用来救急还行,靠这点水量灌溉全村所有田地,那只是杯水车薪,压根不抵事。
更何况,方天林不会蠢到真这么做,他还要留出足够力气干活,进山打猎,在不妨碍日常活动的情况下,能折半就不错了,不能奢求更多。
正因为如此,方天林才这么有耐心去折腾那块从沈老爹那里要过来的试验地。要是他的想法能成行,那以后作物亩产量就会连年提升,然后优良品种从广延村不断向外扩散。等到辐射到一定程度,即便碰上天灾,有着先前几年的积累,靖朝百姓日子也会好过许多,没准逃荒的情况都不会出现。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即便是内层空间水功效也很不明显,想要就此被人盯上也不容易。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方天林的猜测,他想得再好,也需要实际效果来检验。要是他所料不对,那他只能将空间水当日常饮用水来对待,至少人喝了有好处,这是实打实经过他自身尝试的。
思维一发散,便怎么也收不回来,方天林从人联想到动物。沈家养了十来只鸡和一头猪,因着三胞胎之故,又多了两只正在产奶的羊。
猪只养一头,这跟猪的大胃口有关。沈家劳力是多,但农家事杂,不可能分出几个人手专门去打猪草。麦麸在粮食不够的情况下,也会掺入食物中作为人的入口之物,不能都给猪享用。况且沈家还没到能餐餐吃纯面食的地步,麸皮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靠着泔水蕃薯藤之类,也仅能养活一头猪,再养一头,就要往里添一些粮食。
若只是这样,农家劳力不值钱,费点力气,有的是人愿意养。最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养猪不是没有成本,光买小猪仔就要花费两三百文,而猪一旦得病,有救还好说,病死了那真是一年的辛苦都打了水漂不说,还要赔进去几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