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遥没说话,病秧子也不再追问,他身旁的秋澄难得见自家师父对一个人感兴趣,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徐遥几眼。
长相尚可,态度诚恳不卑不亢,看上去倒是不错。只是修为实在太差。
“姓裴的,既然聂师叔说你有错,不如你来讲讲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澄也想听听这少年究竟做了什么。
于是徐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直听得众人眉峰微蹙,越往下听神色就越难看。
“聂如风,他说的可是真的?”病秧子本就尽显病态的苍白脸上隐隐有怒气浮现,他只是闭关了几日这蓬莱仙岛都快易主了!
聂如风当即跪倒在地大声喊冤:“掌门明鉴!此子从入门起就不服管教言行痴傻,更有失控刺杀执事的举动,状若疯子有目共睹,他的话不可全信啊!”
聂如风咬定徐遥是个疯子,加上先前他杀人时的目击者数量众多无法狡辩,光这一条就能抵消他们所有的罪状。
更何况在这偌大的蓬莱仙岛,徐遥只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普通人罢了,他合该替他们去死。
陷害
聂如风和时严卿一唱一和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徐遥身上,病秧子掌门沉着脸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倒是秋澄,见徐遥迟迟都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她好心提醒道:“只要你承认当时是疯病发作并非出自本意,宗门会酌情考虑的。”
徐遥没回答她的话,只问了一句:“时严卿进后山面壁还算数吗?”
秋澄思索着看向掌门,掌门闻言瞥了时严卿一眼,后者吓得低下脑袋做鸵鸟状,又听见掌门道:“自然。”
徐遥点点头:“既然聂长老说执事所为并无造成太大影响,我自认为虽有过却也未可厚非,我自愿同执事一起进后山面壁思过。”
其他人不懂徐遥为何宁愿受罚也不愿认错,有人觉得他大概疯病尚未痊愈,也有人猜测他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只有方清河知道徐遥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和时严卿一起进后山。
他虽清楚徐遥的实力,可到底徐遥用的并不是原本的身体,时严卿可是实打实的金丹期,徐遥一个尚未筑基的菜鸟该如何跨级应对。
想到徐遥一向不要命的做法,方清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因为心无牵挂所以才从不惧怕,他一直都知道的,徐遥不在乎名利,不在乎地位。
也不在乎他。
“你既有了决定那便依你所言,此事到此为止罢。”病秧子说了好些话,脸上尽显疲惫。
话音落下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刘彦青发丝凌乱双目通红,衣袖上沾了不少血,疯一般朝这边袭来。
目标正是徐遥。
徐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骇人的攻击却在即将碰到他时轰然消散,望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徐遥内心泛起丝丝涟漪。
“你想死吗?”方清河抬眸对上刘彦青惊愕的脸,他神色如常,单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心生畏惧。
所有人都不怀疑他真的会当场杀了刘彦青。
“二师伯!当着掌门的面你在做什么?!”秋澄娇喝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方清河,然后悄悄红了脸。
刘彦青大梦初醒般冲着病秧子行了一礼:“刘彦青参见掌门!裴遥杀了我一双徒儿还将他二人喂与魔兽分食,手段残忍,其行可诛!我一时气昏了头!”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徐遥,又同时露出隐隐笑意,连病秧子都忍不住蹙眉怒斥道:“你糊涂了不成?裴遥不过练气八层,他何德何能?!”
话听着虽然别扭但胜在有理。
想来刘彦青也不相信自己两位早已筑基的徒儿怎么会被一个练气八层的废物杀了,所以才如此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掌门明鉴!今日我命林霁和周逸明带他上山,可时辰到了却只有他裴遥一人出现,连我的长老令牌都在他手里,前后也只有他见过我的两位徒弟,若是他一人做不到的话,也许……也许是有帮手!”
刘彦青说着从纳戒中取出两件沾满血迹的残破衣衫,兀的又红了眼眶:“可怜我两位乖徒儿年纪尚小,最后竟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求掌门为我做主啊!”
他声情并茂涕泗横流,在场各位看清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里竟还包着两只断掌,纷纷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病秧子此刻是真的怒了,先不说门内严令禁止打架斗殴,如今有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蓬莱仙岛他都一无所知。
看来他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裴遥,长老令牌真在你那儿吗?”病秧子看着气得不轻,苍白脸上莫名红润了不少。
徐遥听话的掏出令牌给他看:“在啊,两位师兄送我上山前给我的。”
秋澄从他手上接过令牌递给病秧子,后者捏着令牌面色不善:“这么说你看见他们去哪了?”
“当然,只不过两位师兄好像吵架了,吵的厉害,都没工夫送我上山,我只好托白师兄送我上来。”
徐遥面不改色,轻飘飘将白书允拉下水,白书允扯了扯嘴角无奈站出来:“白书允参见掌门,裴遥所说皆是实话。”
“你是南风真人的弟子白书允?”病秧子对这些世家公子倒是熟悉。
白书允应了声是,又加了一句:“当时裴兄只身一人出现,并未看到两位师兄,山下众人有目共睹。”
他这是明摆了站在徐遥这边,徐遥顿感意外。
原以为自己刻意拉他下水会被谴责,徐遥甚至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信任他。